眾人擔心不已時,鐘子清已收回視線,掩去眼底的暗色,依舊雲淡風輕,“諸位可何有憑證?”
“這?”剛剛還義正言辭的金大俠兀地噎了聲。
鐘子清步履悠然走到大堂中間,道:“既然沒有證據,諸位因何斷定這兩人有不軌之心。”
“他們是魔教中人,鐘公子莫不是要幫著魔教中人。”此話一出,在人群中引起騷動,大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鐘子清臉色不變,依舊攜著淺笑道,“在下隻是以事論事,莫不是諸位認為在下勾結魔教,也意圖不軌?”
在場的人聽了這話後一陣呆愣,片刻,全都噗嗤笑出聲來。怎麼可能?這人曾與少林“棋間玉佛”了空大師對弈三日三夜,最後兩人勝負未分結為忘年之交;這人曾經憑借一人之力對戰四方閣五大殺手,為武林除掉懸在頭上的利劍;這人曾將掉下懸崖,全身筋脈儘斷,埋入土中“血簫”鐵無非救活;這人曾為赤炎將軍方天青出謀劃策,以三萬兵馬擊退大漠敵兵三十萬,兩人結為生死之交……琴棋書畫、醫術、武功、智謀……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不會的,這樣的人,不似凡人,他站在高高的雲端,俯瞰世人。
隻需他輕言一語,武林中人自會將盟主之位拱手相送,且無人心有怨言,隻因這對手太高,太強,無力追趕隻能歎息仰望。
魔教自十五年前夜妖嬈失蹤,雖有“媚妖”卿九主持大局,但教中身居高位的人有不少不服,要麼帶頭反對,要麼閉關練武不問世事,尤以護法花鬼為最,魔教早已不複當年盛極之時。
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勾結此時似日落西山的魔教?
他不是那樣的人。眾人皆搖頭否決。
宇文冉一臉慈相,道:“鐘公子說笑了,不知,鐘公子認為我們應該怎麼做才好?”
“在下私以為既然我們沒有憑證,如此汙蔑他們豈不違背了白道正義,讓江湖中人認為我們白道高手因為害怕魔教奪魁而對他們屈打成招。”眾人神情赧然。他湛然一笑,又道:“何況,在下相信,魔教年輕一輩最傑出的兩大高手不會如此愚蠢,在諸位高人麵前班門弄斧。”在場中人麵上浮現愉快之色,似對此話頗為認同。
“我看,不如這樣,我們請姬姑娘將這兩人安排在彆處,留心看管,一有異動就抓住他們。”一人提議道。
夜千尋嗤笑一聲,譏諷道:“這便是所謂的白道高手,可真讓我們長了見識,不過是一群欺世盜名的‘膽小鬼’!”
“你!”
“放肆!”
“大膽!”劍出鞘、長鞭揚起、佛塵輕彈……
兩人也展勢欲戰。
“慢著,”氣震山河的一聲,原來是少林了無大師,“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他從人群中緩緩走出,對著鐘子清點了點頭,“上天有好生之德,這兩人雖是魔教,但未有什麼過錯,何必如此斥責,諸位隻需多加留心,秉持正道,又何懼什麼陰謀詭計。”
了無大師乃江湖德高望重之人。曆來秉直公正,受人敬仰。
“阿彌陀佛!既然鐘公子與了無大師一致如此,我等也無其他意見。”
……
就這樣,夜千尋與花柳色經曆了一場驚險後留在了黃鶴樓。
夜千尋看著鐘子清三言兩語化解了這場危機。眼睛半眯,這個人似曾相識。謫仙?鐘公子?心頭疑慮更重。她偏頭問花柳色:“他叫什麼名字,你們總不可能一直就謫仙、鐘公子的叫吧!”
花柳色嘿嘿一笑,看著被人群包圍的鐘子清,又臉色一黑,咬呀切齒道:“這家夥叫鐘子清。”
這人,有我漂亮嗎?竟然都朝他去了。
“鐘子清?你說他叫鐘子清。”突來的嬌喝聲如大石落入水中激起千層浪。
鐘子清的視線看向夜千尋,如清風掃過,她心中的漣漪微微蕩開。
隻見他薄唇輕啟,淡淡的聲音夾著蓮香飄起,“在下鐘子清。”
鐘子清!夜千尋的腦袋猛然炸開,愣愣注視著他,呆呆道,“你是鐘子清?”
鐘子清異常耐心的點點頭道:“對,我是鐘子清。”
她似癡又笑,喃喃自語,“我是夜千尋,魔教夜千尋。”
回應她的卻是鐘子清的淡淡淺笑。
***
月明星稀,蟬鳴聲時高時低。
此等夜色,是有情人花前月下,共訴情腸的好時刻。卻偏偏有人大煞風景。
夜千尋身若浮影,足尖點地緩緩落下。
此時的她,正站在鐘子清的房門前,她呆立了良久,似下定決心般的上前敲門,敲了幾下,無人應聲,麵上浮現疑色,正欲推開房門一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