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子清垂臉看著眼前三人,露出一個淺笑,“這一天,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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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千尋本來像平日一樣在疏影宮到處亂晃,想要找到鐘子清的被關之地,卻看見疏影宮到處人心惶惶,人人叫著攻來了,攻來了,抄起兵器往宮外奔去。她剛想追去看看,手卻被人抓住,將她往禁地拽去,她又不能對她動武,好不容易擺脫那人,卻遇見了慌慌張張奔來的藍童。
藍童發髻散亂,衣衫破爛,似乎剛剛經曆一場惡戰。
“藍童,”藍童深得師父信任,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麼,這麼一想,她興奮的迎上去。藍童一看見她,臉色猛然大變,怒喝,“叛徒,”便朝她一掌打來。
夜千尋一閃躲過,“藍童,你乾什麼?”
藍痛雙目赤紅,那眼神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教主如此喜愛你,你卻聯合外人來害她。”
夜千尋被這莫名其妙的話砸懵了,剛欲開口問明情況。一赤色長鞭如火龍般破空而來,纏上藍童的脖子,藍童慘叫一聲,被拖至半空,那長鞭纏住藍童脖頸,慢慢收緊,藍童的白皙的爬上青紫,瞳孔開始渙散。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等夜千尋反應過來時。她立刻躍起,血淚出鞘,長劍錚響,一劍劈斷長鞭,那火燒長鞭在血淚下,登時斷裂,爆出一聲脆響。藍童從半空直墜而下,夜千尋朝藍童飛去,穩穩當當的接住藍童。血淚指向拿鞭之人,他身著白領青衣,手裡拿著斷裂的火鞭,眼中是掩飾不住的詫異,當他看見那紅豔欲滴的寶石時,恍然大悟,“血淚,”雙眼鎖住身著紅衣,絕色傾城,明豔如火的夜千尋,眼中劃過了然,隻剩一半長鞭劈空,發出啪地一聲脆響,乍起一地煙塵,迷住了她的雙眼,煙霧消散,那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逃跑也好,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夜千尋低頭看向懷裡的藍童,藍童瞳孔越發渙散,已是垂死之相。夜千尋心裡淌過哀戚,藍童自小跟在卿九身邊,因為誤食毒藥,她的外表永遠是十三四歲的模樣。事實上,她都快三十了,一直像姐姐一樣照顧她。“藍童,到底發生了什麼,是誰要害你們?”藍童眼中流露出滔天的恨意,“滾!”猛地一推,毫無防備的夜千尋栽坐於地。
藍童眼中的恨意讓夜千尋觸及了已經結了痂的傷口,傷疤仿佛被狠狠撕裂下來。為什麼你們都一樣,我們不是親人嗎?
“你竟然還敢如此無恥,裝作一無所知的模樣。夜千尋,我藍童,詛咒你,詛咒你和鐘子清,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聲音越來越小,瞳孔渙散,赫然已經死了。親如姐姐的藍童最後的遺願是希望她不得好死。
她伸手,慢慢閉上了藍童的眼睛,“鐘子清……”她喃喃念道。
她走過疏影宮的橋,這橋,曾靜靜立於盈盈湖水上,十二年如一日,歲月沒有在它身上留下一絲損傷,如今,卻是殘垣斷壁。
她垂眸靜看橋下的湖水,這水,是千年雪水所化,最是純潔乾淨,如今,屍體橫陳,成為最齷齪汙穢的血水。
還有這樹、這花、這樓……記載了她十二年中最快樂的記憶。
師父、藍童、柳色……還有很多很多的人,都不在了。她 ,是不是做錯了,可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是會那麼做。
正當她感懷神傷之時,一個身穿道服的人出現,一見她轉身便跑。她身若浮影,擒住那人的下巴,“你們為什麼突然攻打疏影宮?你們是怎麼來的?
那人顫顫道,“我們聽說能號令武林、稱霸天下的寶藏在魔教,不是疏影宮的七裡鬼魅樓,就趕來了,其他門派的也是如此。”
夜千尋扣住他咽喉,“你們怎麼上來的?”
“有人告訴了我們疏影宮的主峰,並且給了我們疏影宮的機關圖。”
“鐘子清。”她慢慢闔眼,所有一切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夜漫,七裡鬼魅樓,第六層。
鐘子清熄滅燈火,盯著眼前密密麻麻,交錯眾橫的銀線,眼中劃過幽光,玉手翻轉,幾道銀針帶著藍光劃空而出,刺向亁、兌、離、震等八方,錚錚幾聲,銀線全部抽回。他嘴唇微勾,悠悠朝石台走去,走至石台,玉瓶靜靜的躺在木盒中。他並不急著取藥,而是從懷裡掏出一個一模一樣的玉瓶,然而以雷霆之速眨眼間換下玉瓶,在取下玉瓶的空格間,石台有微微顫動,卻又馬上恢複原樣。鐘子清成功拿到了玉瓶,破了第六層,這於他而言,不費吹灰之力。
第七層,傳說七裡鬼魅樓最危險神秘的存在。
一進入,煙霧蒸騰,青煙卷起似騰龍駕霧,白茫茫一片,點點藍光如漫天星辰灑在空中,耳邊有梵音響起,清和平心的聲音如煙絲鑽進人的心裡,如同仙境,讓人沉迷其中。
鐘子清感覺心情慢慢沉靜,前所未有的平和,昏昏欲睡,讓人,讓人……他霍然清醒,這煙有毒,可迷人心智。他立刻屏氣斂聲,尋找破解之法,可周圍煙霧阻路,又迷人心神,他暈頭晃腦走了大半天也沒有找到出路,長久閉氣就算他武功再高強也耗不起。他想,難道我今天會折於此地?他眼中閃過幽暗的光,鐘子清絕不會放棄。他平靜心神,慢慢摸索前進,白茫茫的眼前突然有紅光閃現,他加步上去,手指夾有隱隱銀光。霍然,妖嬈紅光向他劈來,他彈出手中銀針,卻見紅光化為一條玉帶向他纏來,帶著嗜血的殺意,開天辟地的淩厲,他險些著道。他點足躍身後退,手摸上腰間,抽出一把軟劍,劍身如月光瀉下,又如流水靜謐,蕩著一層清輝,對上劈來的紅光。紅光妖嬈,白光清冷,錚地一聲響,兩劍相交。
“血淚。”
“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