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雅淡淡抬眼看向玉無邪,牽動唇角,莞爾一笑,懶懶的癱在椅子上,對玉無邪的話置若罔聞。
“季離見過皇上。”如煙的聲音淡淡飄起,皇上兩字夾著不明的譏誚。
玉無邪眉頭緊蹙,眼神噌地冷下去,薄唇微張,“你非得逼朕殺了你嗎?”
檀雅癱在椅子上,目光清冷,似是落在他的身上又好像不是。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砰的一聲,嫣紅撲通跪下,“皇上,你要為栗妃娘娘做主啊!”
她這麼一鬨,倒是讓玉無邪尋了個台階下,他轉過身垂眸看向地上的栗妃,“怎麼回事?”聲音帶著帝王般的高高在上。
栗妃以袖掩麵,淚水漣漣,梨花帶雨般的讓人又心疼又憐惜,檀雅在一旁看得咂嘴,不錯,真不錯,哭也哭得那麼美。栗妃哭了半晌,方才委屈地露出白皙的手腕給皇上看,那上麵的紅腫已然形成了細碎的水皰,雪白的肌膚襯得那傷口尤為突兀驚心。
檀雅一看,哎呀,為了對付她,栗妃當真下的了手。作為對美人施以毒手的凶手,玉無邪不會把她剁了吧!她考慮要不要搬出殺手鐧了,否則像栗妃這樣的人,簡直就是咬著她不放的惡狗,一旦出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玉無邪狹長的眼眸浮起晦暗的光,微眯雙眼,靜靜盯著栗妃。
栗妃被他冰寒的眼神盯著後背發涼,這可是欺君之罪,玉無邪若發現她騙他,他會……但開弓沒有回頭箭,她硬著頭皮,梗著嗓子,柔柔喏喏道,“季更衣也不是故意的,誰也沒料到茶水會這麼燙,都是嫣紅不懂事,還勞煩皇上親自前來……”
“分明是季離心存妒忌,先是讓貼身婢女毀了皇上賜給娘娘的玉蟬青花佩,那是娘娘最喜歡的玉佩,娘娘不過邀她來多說了幾句,她便歹毒的想要毀了娘娘的容貌,娘娘心慈,所以……可皇上,你要為娘娘主持公道啊……”嫣紅如同一心為主的忠仆,冒著生命危險誓要為娘娘鳴不平。
嫣紅直呼其名,可見嫣紅心中對她多有不滿,有多不屑。
檀雅依舊清眸淺笑,隱隱壓下泛起的殺意。
嫣紅的話也讓栗妃暗叫不好,俗話說,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玉無邪微微挑眉,冷笑道,“你是在怪朕不辨是非嗎?”
嫣紅愣愣呆在地上,不明白事情的發展怎麼不如預料中的那般。
“皇上,嫣紅她隻是護主心切,求皇上饒過嫣紅的不敬之罪吧!”她眼圈紅潤,似有萬般委屈卻隻能忍下,哽咽道,“季更衣什麼都沒有對臣妾做,是臣妾自己不小心……”
栗宮的婢女太監加上魏舒海都覺得栗妃是那般的善良大度。看看,多麼為皇上著想,多麼隱忍大度。可皇上,就像是被妖女迷了心……
作壁上觀的檀雅驀然覺得滿宮的太監宮女都目光幽冷的看著她。檀雅眼中冷鋒一閃而過,栗妃,陷害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檀雅閒閒站起,端著茶杯踱道嫣紅麵前,俯□子,遞到她嘴邊,婉婉一笑,“喝了它。”
嫣紅梗著頭惡狠狠盯著她。
不喝。檀雅眉梢輕挑,轉頭看向玉無邪,眼波流轉。
玉無邪嗓子發乾,輕咳了一聲,帝王威聲冷冷響起,“喝了它。”
聖口一開,嫣紅再無辦法,奪過檀雅手中茶盞,仰頭灌下。
在嫣紅灌下茶水那一刻,栗妃知道已然敗露,怪也怪今天季離連番擊潰她的攻擊,讓她防不勝防,倉促實施。季離,她,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那種滾燙的茶水滑過她的口腔,燙起嫋嫋煙絲,有絲絲的聲音輕響,鑽心劇痛隱隱作起,“啊”的一聲,她鬆手卡喉,茶盞如一道翠色的弧線摔在地上,殘留點點茶漬。她長大嘴巴,卡著脖頸,眼角滾出一串串淚花,茶水燙的她再也說不出話來,依稀擠出幾個斷斷續續的音節。
“燙”
……
檀雅嘴角揚起,依舊淺笑,“皇上,你看到了,這茶水晾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就這麼燙,前些時候豈不更燙,若是我喝下它,恐怕連慘叫聲也發不出了。”她收斂了笑容,譏諷道“栗妃娘娘想要害我,到頭來,不過是作繭自縛。如果皇上偏生要怪到季離頭上,季離也無話可說。反正,這事皇上做的向來得心應手。”
“你……”玉無邪眼中泛起惱怒,聲音冰冷,“你當真認為朕不敢動你。”
他俯□,輕柔的扶起栗妃,目光如水,“愛妃委屈了了。”目光專注栗妃,看也不看檀雅,“季氏心腸歹毒,嫉妒成狂,指使婢女毀壞禦賜之物,毀傷栗妃玉體……將婢女垂籮杖斃,季氏幽禁冷宮,終生不得出宮半步。”
栗妃本以為事情敗露,豈料峰回路轉,她喜不自勝。依偎在玉無邪懷中,眼神看向季離,帶著勝利者的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