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甜恬這會兒便捧著一壺水給四爺衝手邊道:“隻怕能用得上牛的還不足一成呢,有好些百姓甚至連一畝三分的薄田都無。”
“但凡家裡出個不爭氣的,或是實在遇到難處了,百姓手裡沒有餘銀,便隻能將自個兒的地賣給富戶,自個兒幫富戶的種地才得以果腹。”
“這般之下,富戶越富、貧戶越貧,再加之朝廷賦稅,且不知讓多少百姓餓死、凍死、病死。”
一說起這個,旁邊兒的蘇培盛也是感慨,隻想想以前家裡的日子,這會子也是忍不住要落淚的。
“年主子說得極是,以前奴才家裡便是這般,家裡就兩個小茅草屋,四處漏風,凡是遇到陰天下雨的就成水簾洞了。”
“家裡兄弟姊妹又多,遇到大旱或是大澇,那真真是要死人的,沒法子家裡隻能將奴才和奴才下頭的弟妹們賣了,倒也是為了讓奴才們活的。”
“奴才出來的也早,如今想想,竟是都記不起來家是哪兒爹娘和兄弟姊妹又是何許人、什麼樣子了,隻覺記得日子苦,跟著主子之後才是能吃飽穿暖,再不用吃了這頓愁下頓了。”
四爺罕見的沒笑蘇培盛又奉承他,這話他聽得出來,著實是打心眼兒的感激著,他這個當爺的聽著,心裡著實不是滋味。
原以為他知道這人間的疾苦夠多了,可至今他才明白自己知道的不過是冰山一角水,大清的百姓且都比他想象中的要水深火熱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