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知道如今給他這機會了,皇阿瑪竟這般難伺候!
上一次侍疾就被皇阿瑪給趕了出去,是因著他自個兒沒細心也就罷了,這一回又被趕了出去,且鬨得他沒臉極了,還得穿著這事兒被皇阿瑪吐過的衣裳回去,還不知怎得被人笑呢。
四爺點了點頭,且一看三爺的臉色就知道嫌棄著呢,可既是來侍疾的,那就得不嫌臟不怕累,若是什麼事兒都叫下頭的人乾了去,皇阿瑪倒也不必叫他們來伺候了。
越是這時候,越是能看出下頭人的秉性呢,且不說旁的,當兒子的哪兒有嫌棄老子的,便是依著孝順二字,三爺便不該嫌棄了去。
也怪不得皇阿瑪要趕了三爺走呢,定是臉上露出了點兒什麼,讓皇阿瑪心中不悅了。
四爺進去,這會子也不說什麼好聽的話,隻自顧自的請了安幫著收拾了殘局。
見皇阿瑪的衣裳也染了汙漬,四爺倒也不消得魏公公來了,親自給扶著皇阿瑪坐起來些個,又是擦身又是給更衣的,事無巨細,比奴才做的都妥帖細致。
說來四爺能會這般細致的伺候人,還得從皇額娘沒了,他腆著臉去討好六弟和額娘時說起,那時候六弟跟前兒的一個小公公正好病了,他自告奮勇巴巴的去照顧六弟去。
且彆說著更衣伺候梳洗的活兒了,六弟還指使他打掃過恭房呢,那時候的忍辱負重,沒想到也不是全然沒用呢,且練就了他的臉皮,這會子侍疾也是得心應手。
康熙爺瞧著老四始終不變的神色,心中微微熨帖,一點兒沒讓他覺得有什麼不自在了,心說老四到底比老三強的,也算是沒白費他這陣子的看重和抬舉。
原身子就不好著,讓給宋太醫給治著耗著時日,如今這一傷,怕是更不成了,老四是個好的,能撐得起來,隻不過到底還是年輕了些。
康熙爺想到這兒不由得輕歎一口氣,且不知道自個兒能撐多久了,身子日漸虛弱,且不知自個兒會給老四留下個怎樣的江山,也不知其餘的阿哥們服不服順,且都一個個的不老實呢。
“皇阿瑪為何歎氣,可是兒臣伺候的不好了,讓您身子不舒適了?”四爺給皇阿瑪穿妥帖了,給皇阿瑪蓋了乾淨的薄被,輕聲的問了一句。
康熙爺微微搖頭,剛剛折騰了一通,他雖是解了不少鬱氣,可到底還是精神不濟,這會子舒坦了便止不住的疲累著,便合著眼皮,好一會兒了,才開口來了一句。
“老四,你很好,朕沒有不妥帖的,且歇著吧,你今兒也忙一天了,今兒若不是你,朕還不知傷得多重,你可叫太醫來瞧過了?”
能得皇阿瑪這般真心關切著實難得了,四爺倒也沒誠惶誠恐的,隻講自個兒放平穩了,像是一對尋常父子似的說話。
“這都是兒臣該做的,那時候離皇阿瑪最近的便是兒臣了,若是換做旁的兄弟,定也是毫不猶豫的護著皇阿瑪。”
“兒臣給您說個有趣兒的,今兒回去了,兒臣原想叫太醫的,可側福晉她性子急,一瞧見兒臣渾身染血的樣子便慌了,且都不消太醫瞧了,側福晉自個兒先拉著兒臣裡裡外外前前後後的瞧了一圈兒,恨不得裡褲都不給兒臣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