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時候四哥也沒說自個兒身子的事兒,四哥跟著我們吃了一碗,似也沒什麼大礙的,我們便沒在意了,想來便是那時候就沒注意吧,這會子才這般容易病了。”
“一會兒起身了,我可得瞧瞧四哥去,我這一入宮,等下次再回來便是十天後了,想來四哥的病早該好了,我作為弟弟,不可不關切兄長。”
四爺聽了景顧勒的童言童語一點兒沒懷疑什麼,不過因著小孩兒的話,開始懷疑四阿哥了。
倒也是因著四阿哥原就是因為心眼子多、小小年紀愛算計,昨兒這才惹了他厭的,這會子一察覺有些不對,四爺立刻又開始有些猜疑了。
昨兒半夜過去的,還沒醒神兒呢便去見了四阿哥,一心全用在關切上了,倒也沒注意了旁的。
這會子四爺再想想昨兒的場景,旁的不對之處先不說,就四阿哥燒糊塗說夢話那會子是著實巧,早不說晚不說,偏偏等郎中走了,他正坐在跟前兒的時候說。
一個懷疑的苗頭露出來了,四爺便覺得四阿哥處處是破綻,昨兒郎中可說了,說是四阿哥先前已經吐了幾遭了,如今燒起來隻是因著身子虛,倒也不嚴重。
既是不嚴重,那又為何會燒得說了胡話?
既是燒得都說胡話了,那又為何他一喚便能將四阿哥給喚醒?
醒了之後雖是哭了,可說話倒是條理清晰的緊,便是再上氣不接下氣兒的,也將話給說得明明白白了。
四爺又不是沒見過發高燒的孩子,景顧勒身子一向好,倒是沒有這般過,可以前弘暉和弘昐、大格格都發過高燒,雖也遇著過說胡話的時候,可那時候孩子瞧著且都要不成了,是萬萬起不了身的。
到了弘時這兒竟是奇了,且都燒到說胡話了,竟還能被喚醒,還能自個兒利利索索的坐起來,還能條理清晰的說話,著實厲害著。
四爺笑了笑,可這笑不達眼底,瞧著有些皮笑肉不笑的,眼裡儘是憤怒和失望,若不是這會子抱著景顧勒呢,他定要發作了去。
他沒想到一個四五歲的孩子,竟心思深重算計如此,算計旁人也就罷了,可連自家人,連他這個阿瑪都絲毫不顧及什麼,直接裝模做樣用了手段,無所不用至極,連自個兒的身子都能利用了去。
說來他這個兒子可真真是不得了了,平日裡他還總覺得這府裡的孩子唯景顧勒最是有天資,如今瞧著,四阿哥著實也不差什麼了。
隻是這天資從一開始就用錯了地方,更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四阿哥便這般錯了。
且都說人之初性本善,可四爺琢磨著,他印象中四阿哥一貫是病歪歪的,且不知這般樣子是真的,還是四阿哥想讓他瞧見的樣子。
若說昨兒四爺訓斥四阿哥的時候,心中還儘是關切,想讓人好好的改的,如今心裡是著實發涼了,他對這個孩子的好,對這個孩子的心軟,且全是人家能利用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