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醫在宮中沉浮混跡一輩子了,說哭就哭的本事還是手到擒來的,再說了,他心中是真真的替小徒弟心疼憤怒的,因而著情緒來的也不算勉強。
四爺且聽著宋太醫這般聲聲泣血,心中更是怒火滔天,原還是氣太醫院呢,這會子將怒氣儘數轉嫁給八爺了去。
“宋太醫快快起身,你的事兒爺不會忘記,爺這就叫人處置了去,這會子景顧勒的情況亦是一刻都耽誤不得,您且趕緊的給孩子瞧瞧,萬不能出了一絲絲的差錯。”
宋太醫哪兒能忘了自個兒是來乾什麼的,這會子趕緊的抹著淚上前,隻是打開藥箱去拿家夥事兒的時候,便快速的收斂了情緒。
手指甫一搭上景顧勒的脈象,宋太醫頓時通身的氣勢都變了去,彆看宋太醫充斥皺紋的臉上還掛著零星淚痕呢,可那極其認真專注的模樣著實叫四爺不敢打攪了去,便是呼吸都放輕了不少。
探查了會子,送太醫的眉間不由得微微蹙了起來。
雖是在脈象上瞧著小五阿哥起疹子的緣故並不複雜,可能像小主子這般反應如此劇烈的,他倒還是頭回見。
治倒是好治,不過恢複起來估摸著可不容易,這身疹子要下去,且得耐著性子等了,且看著疹子嚴重的樣子,若是抓破撓破了,怕不是還得留疤呢。
且不知是誰對小主子暗中下了手,真真是個沒心的。
“景顧勒的情況如何了?”
四爺猶豫著問了一句,他一直瞧著宋太醫的臉色呢,隻見人皺了眉,他心臟就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似的,疼得他上不來氣。
宋太醫忙回了話:“主子爺莫擔心,老臣觀五阿哥脈象,倒也不算是多厲害的病,隻是碰了那不該碰的東西罷了,瞧著小主子身上的疹子,怕是碰的量還不少。”
四爺聽宋太醫說不是多厲害的病,便也稍稍安心了下來,可再一聽人說後頭的話,他那剛剛放下的心又被提了起來,這會子殺人的心都有了。
“是什麼東西竟害景顧勒至此!”
四爺喘得急促,直一拳錘在了榻上,“咚”地一聲兒巨大悶響,著實將宋太醫和旁邊兒的蘇培盛都嚇得不輕。
宋太醫瞧瞧的緩了口氣,且腹誹著,愛新覺羅家的人且都沒一個好脾氣的,動不動比那想動了手去,幸而四爺不對著人發脾氣,不然這會子可沒人再替他擋拳頭了。
宋太醫邊寫著給景顧勒擦洗藥浴的方子邊回著話:“具體是什麼東西老臣便不知了,這還需得主子爺細細去查。”
“不過這人大多都有些東西是不能碰的,不一定是什麼毒物,反而是些個尋常的,旁人用著都無事,有人卻一點兒都碰不得。”
“就拿老臣的小孫子來說,什麼都吃得,可他偏吃不得紅豆,但凡吃那麼一小勺,身上立即便起了疹子,便是喘氣兒都有些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