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這話不可謂不重,她向來喜歡瞧年甜恬這般活潑的人,日日在身邊兒陪著說話玩鬨,她似也跟著活潑了的,一點兒不覺得自個兒的年紀有多大了。
且先不說烏拉那拉氏這般病懨懨的樣子叫她不大喜歡著,直說烏拉那拉氏如今若是還在病中,就不該到處亂竄了去,萬一過了病氣,她這般大的年紀了,那可不是鬨著玩兒的。
更何況這會子年甜恬還在呢,如今且都要臨盆了,萬一烏拉那拉氏的病氣衝撞了年甜恬和腹中的孩子,那可真真是烏拉那拉氏的罪過了。
今兒她還特意叫人去了景仁宮一趟,讓烏拉那拉氏不必依著規矩來請安,可沒想到烏拉那拉氏還是執意來了,虧她以前還頗喜歡著烏拉那拉氏呢,如今怎得這人越是年紀漸長卻越不招人喜歡呢?
烏拉那拉氏喉間一哽,著實沒想到太後娘娘會對她說出這般話來,以前她未同四爺大婚的時候,因著阿瑪得先帝爺寵信,她自也時常來宮中見過各位主子。
當時還頗得太後娘娘的喜歡,有段時日更是日日伴在太後娘娘的左右,那風頭,全京城、滿八旗裡也再找不出一個比她厲害的了。
可誰知道,她才不過幾年未見了太後娘娘,她的位子便被年氏那賤人給替代了去,如今坐在太後娘娘手邊兒的正事年氏,而她堂堂皇後,卻隻能屈居下首,坐在繡墩上。
烏拉那拉氏一時憋悶不已,且還沒等著她開口說了什麼,年甜恬倒是這會子笑著開了口,替烏拉那拉氏開脫了幾句。
“姐姐如今尚在病中還想著來給皇瑪瑪請安,著實一片孝心,這若是換做我這個憊懶的,定然借著剛搬入宮的借口就不來了,且歇夠了再來同皇瑪瑪問安的,我著實比不得姐姐的。”
年甜恬笑著,瞧著麵上同烏拉那拉氏一派的親近,可先前烏拉那拉氏進來的時候,年甜恬連一句招呼也無,更是穩穩當當的坐在太後娘娘身邊兒,也跟著受了烏拉那拉氏的大禮。
這會子替人開脫一句,就是全然不把烏拉那拉氏看在眼裡的意思,堂堂皇後還消得下頭當嬪妃的替她說來,不是打臉是什麼?
烏拉那拉氏隻瞧著年氏那一派輕慢不在乎的樣兒便氣不打一處來,她怎得也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同年氏見了麵去。
本是想捏著皇後娘娘的架子去年氏的翊坤宮瞧瞧的,關切兩句便罷,也不必多說什麼,直賞了年氏一兩個物件兒,像是打發叫花子似的打發了人,定然要氣得年氏立刻要生。
可沒想到她非但沒有在年氏跟前兒做足了皇後娘娘的氣派,反倒是被人這麼一句話儘奪了臉麵去。
偏太後娘娘也不知中了什麼邪,竟然極聽年氏的話,借著年氏的話頭,才勉強誇了她一句是個孝順的。
烏拉那拉氏這會子即便是氣極也不能發作了去,隻能勉強著自個兒附和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