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顧勒問這事兒倒也不是無的放矢,當他知道外祖家出事兒了便想到了這一幕了,若年熙表哥真是個不成的,可上頭偏又二舅的功績撐著,亦是不能不顧及額娘的臉麵,那要如何處置表哥呢。
他設想了許多,始終沒有一個妥當的法子,不能叫所有人都高興了,這會子問問阿瑪,一來是解惑,二來也是防患於未然吧。
四爺瞧著景顧勒不由得笑笑,倒也知道景顧勒的意思,知道小孩兒心裡偏袒著他外祖家呢,便是真有了錯,也不想叫他額娘難過了,這般一來,處置的法子上便難了。
不過倒也不難解,依著眼下的情況就事論事罷了,為何要讓所有人滿意了去,錯了就改罰,若是叫所有人都滿意了,那又怎得叫人知道自個兒錯了,怎得勸誡呢?
“唯獎罰分明罷了,假如這事兒真是你表哥錯了,那便叫你表哥承擔了應有的責任,你外祖家不該有什麼不滿,你額娘也不該因此難過傷懷,一來是因為他罪有應得,二來便是皇命不可違。”
“這是以一個皇帝的角度來看待的,若是隻阿瑪來看,定然不想叫你額娘傷心了,罰歸罰,卻不叫年家落了臉麵,也不叫你外祖家因此不滿。”
“不過且看你四位舅舅的秉性,斷不會有了什麼不滿的,至於以後年家的小輩如何,如何看皇命不可違,那可就不是阿瑪的事兒了,人生不過幾十載,阿瑪是沒你看的久的。”
景顧勒解了心頭的疑惑,卻是沒想到阿瑪會說了那最後一句,雖是阿瑪看重他,可這話聽著叫他難受的很,皇瑪法走了,他還沒多緩過來呢,怎得能聽得了阿瑪說起人生不過幾十載。
這會子忙抬著小手捂住了阿瑪的嘴,不許阿瑪這麼說:“阿瑪萬歲!兒子不成,以後還有得阿瑪教兒子做事呢!”
四爺笑著點頭,心中一陣熨帖,這會子倒也不多言語了,且喚了門外的蘇培盛來,趕緊的叫人將外頭的事兒平了去,斷不可叫年家流血又流淚的。
四爺先前已然囑咐過蘇培盛了,這會子倒也不必再細細交代一遍,隻叫人可以動手了,蘇培盛便忙應下去辦了差。
宮外的事兒自有下頭的人去辦,宮裡的事兒還須得四爺親自處置些,這會子笑問了景顧勒一句:“你可知道是誰參與了此事?”
景顧勒想了一陣子一陣子,倒也沒什麼頭緒,隻搖搖頭,聽阿瑪細說。
四爺捏了捏景顧勒的小手,而後親自鋪紙研墨,執筆揮毫,一上一下,寫了兩個姓氏,景顧勒看到,驚詫了一瞬,而後細細想來便覺得理所當然了。
德妃烏雅氏一開始便不願意看到阿瑪登基,更是一早的看他和額娘不順眼,德妃娘娘人雖是被拘著,可烏雅家卻是自由的,自是知道德妃的意思,而後暗中動作些個。
烏雅家雖是下頭沒什麼能耐的小輩,可德妃娘娘是新帝親額娘,以後定然是太後,因此家裡即便沒什麼又難耐的,亦是有足夠的勢力趨使,也足夠攪動些個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