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立春呢,經了前兩日那最後一場小雪,冬日便也飛快的過去了,這幾日日日好天氣,禦花園裡竟急急忙忙的開了幾串子迎春,星星點點的豔色倒是極討人喜歡。
四爺親自剪了幾枝拿在手中,回去了給小格格裝點寢殿去,不叫旁人瞧見這春色。
“我如今殿裡儘是素淨的顏色,原迎春花不怎的顯眼,如今放進去倒也顯眼了,叫人看見了會不會不大合適了。”
年甜恬挽著四爺的手臂隨著人的腳步慢慢的走著,雖是一貫的喜歡四爺給剪的幾支花,可念著如今仍在為先帝爺持服呢,便覺得不好在屋裡放了這般亮麗的顏色。
四爺笑笑,他倒沒覺得有什麼,不過是幾朵花罷了,又不是什麼大紅大紫的顏色,叫小格格看著能歡喜也無妨,總歸這花養在屋裡至多五六日的功夫就敗了的,著實算不得什麼。
“沒什麼不合適的,爺明兒還穿這顏色呢,有什麼不能用的,再沒有人似你這般處處為皇阿瑪守著規矩了,爺前兒還聽下頭人說閒話呢,說誰私底下吃了幾口肉乾,誰又用了顏色豔麗的帕子。”
“說來吃肉可比擺花嚴重多了,便是不說旁人,爺是覺得扶持在心不在於行,爺知道你敬著皇阿瑪這就夠了,說來後日宮中便該除服了,便也不必拘著什麼了。”
年甜恬笑著點頭,這才放心了去,兩個人說說笑笑,一會子想孩子的名字,一會子又說明兒需走了什麼規矩,倒是難得的閒適。
不過倒也沒說笑太久了,年甜恬前頭瞧見有一隅小亭能歇息吃茶,正要拉著四爺過去歇歇腳,亦是想叫瘋跑一陣的景顧勒擦擦汗,彆風一吹受凍了去。
可這頭兒她還未開口同四爺說些什麼,忽然覺得肚子頗有些墜痛,整個肚皮都有些發脹發緊,年甜恬感覺不對,不像是孩子猛地翻身兒或是踢她一腳的那種疼,倒是像要生了。
“甜恬,你怎得了?莫不是肚子疼了,要發動了?”四爺隻一瞧見小格格麵上的痛苦之色便趕緊的問了一句,雙臂用力托著些,免得小格格身子不適,一時脫力了去。
景顧勒雖是跑在前頭,可這會子聽見阿瑪含著著急的聲兒了,也趕忙跑來,一臉著急的看著額娘,也扶著額娘些。
年甜恬靠著四爺緩了口氣,這會子微微點著頭:“想來是要發動了,這會子肚子著實疼。”
四爺一聽這個,忙將年甜恬打橫抱起來,連轎輦都來不及讓人抬過來了,直自個兒抱著年甜恬快步回去的。
蘇培盛帶著人護持在四爺左右,先叫小桂子快走一步回了翊坤宮準備些個,因著太醫穩婆和產房都是早早備好了的,故而也不顯得慌亂,就等著年主子回去便是了。
四爺不敢貪快,生怕顛著年甜恬的了,隻得先求穩,再邁大了步子,也幸而禦花園離翊坤宮算不得遠,隻這般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
四爺一路將人送到了偏殿,將年甜恬安置好了亦是沒有離開的意思,反倒是叫人搬來了個矮墩子放在年甜恬的床頭,他便縮成一團在旁邊陪著,既不礙事,也能時時的握著年甜恬的手安撫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