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將眾人神色儘收眼底,心中微有不滿,麵上卻不顯什麼,繼續說著:“朕居於廟堂之高,難免瞧不見百姓疾苦,亦是對下頭各偏遠官員鞭長莫及,你之職責便是督促警醒著朕。”
“可誰知你如今不知被誰迷了眼睛,竟不往外看,也不往遠的看了,儘盯著朕的後宮去了,怎得?朕的後宮能比前朝政事還要緊不成?”
“若朕真沉迷了去,大人這般說了倒還有理,可朕做了什麼?不過是在禎妃娘娘處停留的時候多了些罷了,你們各府後院兒尚且有個喜歡不喜歡的去處呢,朕難不成就不是個人?不能在閒暇時隨了心意?”
“禎妃娘娘極好,剛剛誕下朕的六阿哥沒幾日,朕多去瞧瞧竟惹了你了,倒是不知尹泰大人平日裡是如何同家人相處的,還請大人指教些個。”
“尹泰大人膝下有五子四女,下頭孫輩的孩子更是成群,朕自愧不如,想來便是極依著規矩了。”
被四爺一句接一句的說著,彆看語氣不重,可那字眼兒含釘,又一句比一句在理,著實刺得尹泰心頭直跳,跪都要跪不安穩了去。
說來他今兒這些個話也不是受人指使,刻意同年家同禎妃娘娘不對付的,隻是依著規矩舊製,四爺身為皇帝,不該對誰如此偏愛了去,即便心中喜歡,也不該這般明晃晃的表露出來。
他這話自也是規勸過先帝爺的,先帝爺那時候也像是四爺這般年紀,雖是聽罷不悅,可也知道以後注意著些,哪兒像是四爺這般咄咄逼人的,當即駁了回去,不許他乾涉一點兒的。
四爺這後一句指教更是叫尹泰不安的緊,且跪得更低了些。
四爺這會子沒停的意思,越說還越來氣兒了,且趁著機會將規矩立了去:“這朝堂之上便議朝廷之事,如今我大清戰事未平,百廢待興,民生因戰事也略有艱難,還望諸位大人多多關切民生民意,朕的後宮滿打滿算也不過那些個人,著實不足掛齒。”
“若是朕哪日再聽見有人拿些個風雨風雨來胡攪蠻纏,朕便直接將那多嘴多事之人送去年將軍跟前兒去,你們說人家的不好,便也叫人家聽聽去!有什麼不滿且當麵去說!”
四爺這話便不隻針對著尹泰大人了,是對著滿朝堂的大人們說的,言語間提及年將軍,自也是提醒著諸位大臣。
人家年家四個男兒,有兩位且都在前頭浴血廝殺、保家衛國呢,你們這些個人不念著年家的好就罷了,竟還在說年家女兒的不是,且叫年家流血又流淚,這是什麼道理!
四爺說罷,眾人心中也都明了了去,甭管心中都含著什麼心思的,俱是不能再拿年家惹了萬歲爺不快了,如今隻是訓斥個兩句罷了,若再有,那可沒這麼好命了。
且說完這個,四爺瞧著機會適宜,便朝下頭張廷玉大人稍稍示意些個,叫人提了禮部尚書蘇庫的事兒。
這蘇庫夥同八爺、烏雅家設計年家、攪動風雲的事兒四爺可沒忘,一直惦記著呢,如今外頭謠言得以控製,四爺便也不拘著動作了。
八爺和烏雅家如今還不好動,可蘇庫還算不得什麼人物,不過是個爪牙罷了,老八但凡敢伸出一個爪子,他便敢剁去一個,且看看老八還能有什麼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