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光是尹泰好奇著呢,再坐的幾位禦前大人,除了張廷玉年輕些外,其餘的儘都年紀不小了,這會子也都好奇著,等著陳大人說那方子。
陳大人笑笑,故作玄虛一陣兒,這才悠悠的開了口:“我兒時曾遇見過一老嫗,從一生下來便眼不能看、耳不能聽、口不能言,我原未見過這老嫗時便聽說過她的事兒,不免感歎其艱難。”
“可偏就是這麼一個五感失其三的人,日子卻是比誰過的都好,極得主人家重用,其三代都是這老嫗照料大的。”
“年輕時還婚配了人家,其上父母公婆具受她的孝敬,兒女也雙全,家裡也被她料理的極好,日子過得蒸蒸日上,直活到期頤之年,這才到了壽數,著實叫人羨慕。”
說到這兒了,眾人倒也知道陳大人是什麼意思了,說這長壽之法便是照著這老嫗活呢。
人見得多了難免不滿貪心,聽得多了難免心思重重,說的多了更是容易禍從口出,且守著本心或者,或是隻瞧著自個兒,就會少了了許久糾纏,日子平靜,心中無瀾,自也活得久遠。
當然,這故事一個人一個體悟,於臣子來說,少看、少打聽、少開口是安身立命之法,可四爺聽來卻是不認同的。
若是臣子皆不聽、不看、不說,那天子居廟堂之高更是眼瞎耳聾心盲了,這可不是什麼立國為民的征兆,長此以往,大清隻會固步自封,儘餘被人欺負的份兒了。
“若無先天之疾非要去做了那老嫗,豈不是白活了一世,諸位大人寒窗苦讀想來也不是為了叫自個兒聾啞盲的,能守住本心是好事,可若是一味的叫自個兒病了,便是不對了。”
四爺早一刻鐘前便換下龍袍過來了,見裡頭諸位大人正說話呢,他便沒著急進去,且聽了一陣子。
他雖也知道陳大人給尹泰講這故事多有勸誡之意,不叫人總不管不顧的開口,可這故事難免過了些,故而不等下頭人或認同或反駁,他直出了聲兒去表達不喜。
四爺深知如今朝堂上便有不少大人都是這聾啞盲的,有的是因為畏懼,有的便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不論是什麼緣故,且都不對。
此風氣須得改,眼前像是尹泰大人這般敢說乾站出來的更是難得,故而他雖不喜尹泰大人多管閒事了,可依舊是要重用的。
四爺在主位坐定,他素來敬重幾位大人,故而這會子即便心中不喜,也沒露出什麼冷臉來,隻多跟人討論兩句,那心平氣和的樣子著實難得。
中間四爺提及自己獨寵禎妃娘娘一事,更是一絲一毫不隱瞞,直言了喜歡。
“朕雖為天子,可也是有七情六欲之人,皇考對朕殷殷期盼,委以重任,朕自是不敢將大清江山社稷毀於一旦,不敢有絲毫懈怠。”
“初登基的兩日,朕徹夜難眠,一來深覺自身還遠遠不足,需學極多,二來亦是自省著,提點自己須得戒驕戒躁,一如皇考賜朕的四個字,戒急用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