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我可拿不了主意的,他們便是尋我阿瑪我也不能給做了什麼主,隻得傳話叫他們稍等些,也是不敢給了什麼準話的。”
富察家的來求情的事兒四爺是知道的,倒還是先來求了他這個當萬歲爺的,他審額勒登和珍珠之前收著的信兒,隻是沒做理會罷了,誰知這一家子人又求了小格格,話裡話外拉扯上了老富察大人,他便不得不慎重了。
老富察大人軍功赫赫,又是武英殿大學士,有平定三番之功,連少的那隻左手都是為大清少的,以前先帝爺還在的時候,便頗為器重老富察大人,老富察大人時日無多的事兒亦是真的,四爺看在富察家的功績上,便也不能不體恤些個。
不過是給人留口氣罷了,倒也沒什麼不好通融,若是額勒登回去見了老富察大人之後便沒氣了,那還好些,可若是還活著,那他依舊是罪責難逃,便是隻剩一口氣也得好好受罪去。
隻是四爺從犯病到現下已然過去近三刻鐘的功夫了,他一怒之下叫人將額勒登和珍珠亂棍打死,且不知現下還能不能給人剩了那最後一口氣。
四爺這會子隻得忙叫了人來,暫且攔著些,且不論結果如何,他但凡有看在老富察大人的顏麵上給人體麵的意思,且都能叫富察家的心中寬慰不少,也不敢有什麼不滿的。
安排好了,四爺拉著小格格的手,忍不住輕歎一聲兒:“他們倒是會找人求情的,也就是你說這事兒了爺才能心平氣和的權衡利弊,這若是再換個人求情,爺定然將那求情的也處置了去。”
四爺便是身子再不適,倒也瞧得明白,他知道小格格是他的軟肋,就彆說小格格哭求了,隻是像眼下一般同他知會了什麼、商量著什麼,他都忍不住替小格格著想。
便是不看在老富察大人的麵子上,四爺也得琢磨琢磨,此事牽扯了小格格,那珍珠又是小格格的人,會不會富察家因此對小格格不滿,對年家不滿,屆時會不會暗中下了什麼絆子?
說是給老富察大人顏麵呢,到底還是小格格的麵子大。
“爺可甭給我扣帽子,我哪兒有那麼厲害的,都是爺自個兒決議的,我可沒說什麼,不過以後我也定然給家裡說好,再不許接這種人情了。”
年甜恬聽著四爺的話,反駁歸反駁,卻也是給她自個兒敲了個警鐘,如今她和家裡的身份都不一般了,來往或是做事且都得慎重著,一回兩回的也就罷了,次數多了著實不像樣,儘叫人為難去了。
年甜恬雖是沒有替額勒登和珍珠二人求情的意思,不過知道二人若是命大,之後許是也能活下來,心裡倒也不由得鬆了口氣。
她總覺得人活著,彼此越發的疏遠,不管曾經有再怎麼深的情誼,也都能慢慢將人都淡忘了去,可人若是就這麼直接死了,那就會在她心裡留下個印子,明明是珍珠虧欠了她,可以後若是想起來,怕是她也可能替珍珠覺得可惜呢。
年甜恬一貫是決絕的性子,哭過了難受過了,便也在心裡同珍珠斬斷了關係,她的一派真心給眼前人還給不夠呢,著實不願意再分給那些個有二心的了。
之後兩個人是死是活也不管她的事,若是活著,她定求四爺將二人打發得遠遠的,她再不願意聽到他們二人的信兒了,隻是因為這事兒叫四爺兩次犯病,年甜恬隻想想,心中便已然對人厭煩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