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的功夫便到慈寧宮偏殿了,景顧勒從巴彥懷裡跳下來,不等著站穩便連拖帶抱的拉著弟弟往裡跑去看額娘,連染了一身血汙的衣裳都不肯換的。
宋太醫正給額娘施針呢,景顧勒提著心立在旁邊兒安安靜靜拉著富靈阿等著,且一瞧額娘那憔悴發白的臉,景顧勒好不容易泛上來的淚又險些壓不住,心中恨極了八爺、九哥和十四爺,隻恨不得再給另二人一人一刀去。
害得他額娘受難至此,著實該死!
且約莫等了兩刻鐘的功夫,宋太醫這才收了針,見額娘沒有要醒的意思,景顧勒不好在裡間兒詢問了宋太醫去,生怕攪了額娘好眠了,直出了偏殿這才詢問了人去。
“宋太醫,我額娘身子如何了,可有大礙?她什麼時候才能康健起來?”
平日裡五阿哥便是個可愛又知禮的孩子,但凡見過、伺候過五阿哥的宮人就沒有不喜歡他的,宋太醫是看著五阿哥長大的人,更是看五阿哥比旁人多幾分心疼去。
倒也知道五阿哥今兒遭了難呢,可這孩子孝敬,滿心滿眼的儘是額娘和弟弟,宋太醫心疼的不行,忙蹲下身來回了五阿哥去。
“五阿哥放心吧,娘娘隻是受驚、力竭這才暈了過去,且等著娘娘看著您好端端的,娘娘的身子不消得藥石來醫,慢慢的便能好了去,眼下還是要多歇多養,老臣給娘娘施了針,許是能叫娘娘安睡好些時辰。”
說罷了,宋太醫又忙關切了景顧勒去,倒也是景顧勒這半邊身子的血太嚇人了,小臉兒上甚至還濺了幾串子血珠,都乾涸在臉上了。
“您莫急,還請您伸了腕子來,老臣給您看看脈,您急著,許是哪兒受了傷也不覺得疼,且等會兒一放鬆了定然就開始難挨了。”
景顧勒謝過了宋太醫,倒也不忍心宋太醫這般年紀還費力蹲下來給他看診,便請人坐在廊下細細給他查去,他雖是自知沒什麼事兒的,可叫宋太醫看看好歹也是安了下頭人的心了。
宋太醫細細查驗了一番,見五阿哥六阿哥俱是無恙便也放心了,這會子見五阿哥狼狽,怕達春巴彥這般粗人伺候不好阿哥,宋太醫還拿著自個兒的手絹兒給阿哥擦了手臉,看著下頭的小丫頭們給阿哥擦洗換了乾淨衣物這才退下。
倒也沒走遠的,宋太醫今兒就歇在侍衛班房了,以應對主子們的不時之需。
“五阿哥,這會子著實太晚了,您且去和六阿哥歇著罷,奴婢在這兒看顧著娘娘便是了。”
翡翠蹲在景顧勒跟前輕聲兒勸慰著,雙手奉上一盞熱牛乳,這東西是一個時辰前阿哥吩咐下來了,竟這會子才送到阿哥跟前兒,且不光是翡翠了,屋裡上上下下的奴才就沒有不心生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