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芝,要不是碰上隻能留一個人在城裡的政策,你的工作,就該是小卉的。”
“光赫要不是老早被軍校選走當兵了,該是光赫的。”
“人不能這麼貪心,都沒讓你把工作讓出來給小卉,隻是把房子分出來。”
“都是老鄰居,我們不可能看著你們這樣做,真要不分,光赫你去就他們單位,找他們單位領導來說。”
周複興與金巧芝被說得發黑的臉色,一聽到單位,立馬大變。
金巧芝忙道:“爺叔娘姨們,你們說什麼呢,我們就是聽到光赫要結婚,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哪能就給我們扣上不分家的帽子了。”
“父母留的房子,除了給我結婚,本來就是有一半要給光赫的。”周複興橫了一眼舅媽,“我們才不會像某些人一樣。”
“那走吧。”
周複興話音才剛落下,水琅立馬將藍色大包甩在肩膀上,對周光赫道:“把大姐背上去分家。”
金巧芝兩口子麵部肌肉不斷抽搐,暗地恨恨看了眼水琅。
這個風風火火的野丫頭究竟是哪裡冒出來的!
水琅大步往外走,周光赫背著大姐,後麵還跟著三個光著腳丫跑的小丫頭。
“我也去!”舅媽撅著屁股跟上,還招呼著大家,“都是老鄰居,走走,都得去看著,可不能讓光赫吃虧。”
她可記得剛才被金巧芝堵得說不出話來,要不是光赫開口,這些個拖油瓶還得繼續在她家賴著呢。
解決了周卉母女四人的拖油瓶,舅媽對於周光赫現在全是發自內心的真心實意,要拿出長輩的身份,不能讓家分得不公平。
周複興兩口子還沒動,一大群人已經往他們家去了,兩人彆無他法,隻能壓著憋屈與怒氣,跟著往家走。
周家住在6號樓。
推開黑色大門,天井裡架著一根竹竿,上麵晾著幾件衣裳,牆邊擺著一排花壇,養的卻不是花,而是種著青菜小蔥,朝南兩間房間窗戶正對著天井。
木窗剛油上綠漆,正廳的門進去,便會發現這算不得廳,隻是一個過道,勉強放得下一張四張桌,桌子上現在什麼都沒有,牆上掛著一個紅色菜罩,旁邊放著一個玻璃櫥,櫥裡放著碗筷,下麵的櫃門關著。
左右兩邊朝南正房間關著門,水琅毫不客氣推開,一副主人的樣子,“樓上還有兩間是什麼樣子的?”
“朝南大房間和這個一樣,其實二樓比一樓好,不潮濕,沒有蟲蟻老鼠。”舅媽熱心解答,跟著水琅進門,看到屋裡的擺設,眼裡閃過嫉妒,“哦呦,這兩個人的日子是舒舒服服。”
一張一米五的大床,上麵鋪著粉色格子床單,靠床擺著一個彈簧沙發,上麵罩著漳絨布,沙發邊擺了一個小圓桌,圓桌上罩著白色蕾絲布,再上麵蓋著一塊量好尺寸的圓玻璃,托盤裡放著指甲剪針線小東西,成套的黃楊木衣櫥,像是剛換的,舅媽用手摁了摁床,“哦呦!這還是鋼絲彈簧床呢!”
“這窗簾是天鵝絨?真洋氣。”
“平時看兩個人的穿著打扮就讓人羨慕,沒想到住的房間也弄得這麼舍得。”
“這算什麼舍得,你是沒去過樓上吧,樓上周敏的房間才是最舍得的。”
“是呀,這算什麼,我估計那衣櫃裡的衣服,更讓人羨慕。”
“是嗎?”舅媽快步走到衣櫃前,迅速將四個櫃門全部打開,然而除了掛在兩件棉布外套,並沒有鄰居說的讓人羨慕的衣服。
剛走進來就看到自己衣櫃門被打開的金巧芝,一路走來和緩些的臉色又蒙上了一層青色,好在自打有人住進家裡,就提前收拾過衣櫥,把東西送回娘家去了,心底又鬆了鬆,“哪有什麼讓人羨慕的衣服,我們統共也就身上這兩套麵子衣裳。”
既然分家阻攔不了,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哭窮。
周複興默契領會妻子的意思,對小弟道:“你回來在家裡住了幾天了,家裡有什麼物件你都清楚,既然你要結婚分家,我雖然舍不得,但也絕對沒有攔著的道理,樓上朝南房間是一幢房子裡最搶手的,你結婚就住小敏那間房。”
周光赫還沒吭聲,舅媽忙問:“那小卉呢?住亭子間?”
周複興咬緊了牙,不應聲舅媽,繼續對小弟道:“你要結婚分房,我歡迎,但是我不答應你把大阿姐接回來住,爸媽不在了,我一定得管你。”
“這樓梯這麼陡峭,我可不願意爬。”水琅逛了一圈回來,“不是有四間房?既然樓上那麼好,你們留著住,我們就住不好的底下兩間房。”
周複興與金巧芝急忙道:“不行!”
水琅眉頭一挑,“那我不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