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賢實被擠在牆角,抱著頭淒慘大叫,眼睛被摳破了,鼻梁感覺也被拳頭砸斷了,滾燙的鮮血從鼻孔裡流下,沾滿了一嘴,臉上一道道撕痕,叫得越來越慘烈。
現場卻沒人去攔。
專案組的人沒動。
公安也沒動。
孫澄在流著眼淚,儲煦在流著眼淚,鄒律也在流著眼淚。
水琅突然感覺周光赫站到了身後,一回頭,與他對視,往後靠在椅背上,就像是靠在了他的身上,歎息一聲。
周光赫抬手摁住她的右肩,對著李華抬了抬下巴。
李華與其他公安將李蘭瓊與鄒賢實分開。
水琅、孫澄與儲煦,提交手裡所有關鍵證據。
專案組先對鄒賢實貪汙平安裡捐贈工程款一案,審查確定鄒賢實犯罪屬實,搬來了放在複茂派出所的大黃魚,這些黃金遠遠超出當年的第一代人民幣一億兩千萬,留下孫澄,核實錢款與具體沒收、補償、分配。
專案組對水慕晗盜竊國家資產一案,做出詳細調查,人證物證具在,鄔善平先承認犯罪事實,鄒賢實百口莫辯,被緝拿歸案,待最高人民法庭審判。
專案組對鄒賢實涉嫌珠南南柵村私自生產,走私販賣高檔布料,破壞國家集體經濟,破壞統購統銷一案,再作詳細調查。
李蘭瓊對儲煦提出的綁架女兒,謀殺孫澄,盜竊孫家資產供認不諱,承認犯罪事實,被刑拘,等待最高人民法院審判。
李蘭瓊臨走之前,提出單獨想與水琅說十分鐘的話。
進入單獨的審訊室後,李蘭瓊就一直盯著水琅的臉看。
哭著,笑著,笑著,哭著。
水琅靜靜坐在桌子後麵的椅子上,安靜看著坐在犯人椅子裡的李蘭瓊。
“回想我這一輩子,笑得最多的時候,就是同你母親在一起的時候,她對我是真的好啊,教我打扮,教我吃西餐,教我做點心,教我識字,教我說普通話,還教我說英文。”
李蘭瓊當下是笑著在說,“我們本來約定好了,她教我開汽車,開汽車,多新鮮的事啊,女人也能開汽車,可惜啊,公私合營後,這些房子,汽車,甚至是洋裝,旗袍,鑽石,寶石,她都不能戴了,汽車至今我也沒學成。”
水琅:“後來你家裡有汽車了。”
“有我也不想學,不是她教的,我這輩子都不想學了。”李蘭瓊笑著抬頭,看著水琅,“你小時候的事,也記起來了吧?”
水琅微微點頭,“大差不差了。”
“你回來以後,我是真的很高興。”李蘭瓊又哭了,“我說我後半輩子指著你活,也是發自內心這麼想的,可惜啊,老天爺給人彌補的機會也是有限的,當年鄔善平冒充鄔善誠來到水家,我沒有說........”
“你為什麼沒說?”
“.......因為心境扭曲,因為嫉妒,想看鮮花被牛糞沾上,鮮花會變成什麼樣。”
水琅冷笑一聲。
李蘭瓊突然也跟著笑了,“你回來以後一直是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剛才鄒賢實有一句話沒有說錯,你在耍猴兒,把我們當猴兒耍,有那麼多次機會,你可以隨隨便便就把我們都捏死,讓我們連狡辯的機會都沒有,可是你偏不做,看著我們提心吊膽,再看著我們鬆一口氣,以為自己真的躲過去一劫。”
水琅沒有回應。
“我曾經認為你很冷血,直到後來,我才知道你同你母親一樣,心懷大義,你們這樣的人,才配為人。”李蘭瓊自顧自道:“但你又比你母親有鋒芒,似乎比你母親還要看得遠,更能掌控全局,你想讓我們死在哪一步,我們就真的躲不過去這一步,水琅,不管你相不相信,看到你這樣的你,我很欣慰,也有點自豪。”
水琅抬起手表看了看時間,“你就想跟我說這些?”
“我就想說說話,像個正常人一樣,敞開懷說說話。”李蘭瓊笑著道:“你是真聰明,每一次我想借著你贖罪,贖去心裡對你母親的愧疚,想讓自己從一個十惡不赦的人變成一個好人,可惜每一次你都沒給我機會。”
水琅起身,“你與鄒賢實本來就是一類人,不用再給自己找任何借口,鋪墊這麼多,還是為了你兩個兒子,接下來該說他們無辜了吧,擔心他們因為你犯下的孽被儲煦報複?”
李蘭瓊一頓,看著水琅要走了,麵露焦急,“琅琅......”
“儲煦的妻女,包括儲煦,不無辜?”
水琅說完這句話,沒再停留,離開審訊室。
沒有聽到審訊室裡傳來一聲歎息,一句低語:
“不是,不是為了兒子,我真的隻是想,說說話。”
周光赫等在門外,“區裡打電話給所長,決定把鄒賢實的事件登在報紙上。”
“是為了全市投票。”水琅看了看時間,還剩下一天半,“估計明天才能上頭條。”
周光赫點了點頭,“鐵蛋和他娘在招待所等著,儲煦要判刑了,你打算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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