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就此中斷對話的時機到來又離去,他暫停道彆:“怎麼突然問這個?”
安戈涅懷疑他在裝傻:“隻是覺得……你很緊張,比上次與你母親吃飯時更緊張。我沒見過你這樣。”
提溫眼眸微動,笑笑地偏頭,像是借著這麼一甩首便鑽到了層保護色後,真心的疑問也可以坦然當作調笑問出來:“我是否可以認為,你在關心我?”
“要留意合作夥伴的心理健康還是你教我的。”安戈涅不躲不閃地盯著他的眼睛,氣氛像對視角力的開始。
然而提溫不戰而敗,也可以說毫無鬥誌。他立刻把視線挪開了。
“我的演技就那麼差,讓你不放心到這個地步?”安戈涅雙臂環抱胸前。
他訝然沉默須臾,輕聲說:“我更擔憂的是自己的演技。”話出口的瞬間,他臉上罕見地閃過露骨的懊惱。
他原本不想說的。
這下輪到她詫異了。
他卻不打算繼續解釋:“抵達之前我會調整好,不用擔心。”
安戈涅一收下巴,略帶譴責地說:“站在我的立場上,你聽到這種話恐怕也隻會更加憂慮。未知的風險是最棘手的,因為根本不知道如何解決。”
提溫啞然,抿著唇,眸光急促閃爍著。
“你在擔憂什麼?”她又問一次。
提溫長長地吸了口氣,仿佛他們之間的這一團空氣裡的成分包含勇氣。
“如果她察覺了……”他難得詞窮,又是好一會兒才說下去,直接掠過指代的內容,“她會不會拿你、你的安全當籌碼,以確保我不會背叛?”
安戈涅怔然失語。
他見狀哂然扯起唇角:“我不知道答案,但沒法不去想。”
“提溫……”
“我確信把叛逃的野心藏得很好,但我有種感覺,母親知道我想擺脫控製。但在抓到證據之前,懷疑終究隻能停留在懷疑層麵,我暫時是安全的——陶朱雙蛇給我的一切我都可以舍棄,那等同於沒有軟肋。”
提溫的指掌機械地握緊成拳又攤平,抓住什麼,而後又放開,反反複複。他就那麼看著自己的手,聲音愈加低下去。
“但那是之前。”
安戈涅抿緊了嘴唇。
“你說得對,”金發青年抬眸望著她,臉上的笑意讓人喉頭發苦,“一旦說破了,確實不可能回到從前。”
她沒有說話,但眼神、細微的審視的表情,都在觀察他是否為挑明對她的感情後悔。
“我選的時機很糟糕。但即便不是昨天,也可能是今天、明天。”
“隻要和你在同一個空間裡,我就很難把注意力從你身上挪開,”這句話像是解除桎梏的咒語,提溫剛才始終繞著她四處遊移的目光終於和她的對上了,他歎息似地自我評價,“這表現太幼稚,也太好懂了。”
提溫的擔憂不無道理。
哪怕隻是為她的安全考慮,也要想辦法讓提溫能夠在她身邊表現得更加自然。
“你想怎麼做?”她問。
提溫眼瞼微垂,隱約看得到翠綠色的眼珠急速顫動著,像在一個個排除可能的解決方案。
終於,他抬起來看她:“把手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