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沒得到回應,平和的聲音帶了點強製性:【我知道是你,阿琥,說話。】
雲琥呼吸不變,在內心道:【哥?】
【是我。】
兩人相互沉默了下來。
雲琥:【你在哪。】
雲生珀能看到以雲琥為視角的世界,他們在巡邏,他太虛弱了,連說話都費勁:【你的身體裡。】
雲琥自然也能感受到雲生珀的虛弱:【你不是死了麼,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我的身體裡。】
雲生珀沒有多解釋:【跟我講講死後的事情。】
他們一心同源,有什麼反應對方都能立刻知道,因此雲生珀察覺到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雲琥變得有些煩躁。
但兩人心照不宣,誰也沒有提這件事,雲琥一邊走,一邊在心裡跟雲生珀說起近年的變化,聚落從最開始的荒蕪一步步走到現在的繁榮,以及他未來的計劃。
雲琥說得很簡短,忽略了很多細節,雲生珀也沒追問。
待雲琥全部說完,雲生珀又道:【人呢,我死之後,人去了哪裡?】
雲琥顯然更沉默了,內心也開始蠢蠢欲動,雲生珀感受到了排斥性。
雲生珀嚴厲的聲音幾乎要洞穿雲琥的大腦:【雲琥,回答我,人呢。】
雲琥哼笑了一聲,無視如針紮的大腦:【按照獸族的規矩,現任首領無條件繼承前代首領的一切。雲生珀,少管我配偶的事。】
【他之前不喜歡你。】雲生珀聲音像是寒冷的冰原,【他不喜歡,獸族的規矩就對他沒用,告訴我雲琥,在那之後,你對他做了什麼。】
雲琥:【過程怎麼樣不重要,事實是,他已經是我心愛的配偶了,我們生活得很幸福,如果哥哥不在的話。】
雲琥感受到了來自內心深處的對抗性,讓他身體不自主地僵硬下來。
身後的獸人皆是驚疑不定地望著雲琥,他們的首領忽然展現出了極強威壓,好似隨時都要暴走。
雲琥眼中閃著寒光,瞥了一眼他的親信:【該乾什麼就乾什麼去。】
獸群立刻做石鳥獸散。
獸族首領額頭上布滿了冷汗,再睜開眼,眼中是一片幽邃。感受到體內靈魂陷入了虛弱,雲琥扯了扯嘴角,步伐不變往前走去。
雲生珀剛蘇醒,力量虛弱,在和雲琥爭奪身體時又受到了重創,隻能暫時蟄伏,伺機而動。
他看到雲琥回到了原本屬於他和花間詡的家,推門進去,裡麵一切熟悉又陌生。
雲琥的物品隨處可見,耀武揚威一般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雲琥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又放回原來的地方。
那裡有兩隻形狀類似的杯子,單獨拿出來奇形怪狀的,合起來就像是一對依偎在一起的小人。
像是在示威。
雲琥能明顯感覺到體內靈魂的情緒,雖然克製但依然有控製不住的戾氣往外冒,之前長久的擔驚受怕有了宣泄口,雲琥有種大仇得報的
爽快感。
【如果哥哥想聽我和阿詡的戀愛史,我當然不介意。】雲琥摩挲著光滑的杯壁,忽然往門外看去,【不過不如讓阿詡自己來告訴你。】
一道身影在陽光下輕快地走過來,緊接著門被打開。
花間詡看見坐在屋內的雲琥,有些驚訝:“首領大人,今天回來得好早。”
雲琥眉眼微彎,往花間詡走過去,不過走到一半對方便主動靠了過來,他攬過對方,下巴搭在對方的肩膀上。
“阿詡,說你愛我。”
“我很愛你。”
雲琥用鼻尖蹭了蹭花間詡的側頸:“有多愛?”
“彆鬨,好癢。”花間詡笑著躲了一下,雲琥平常就總喜歡讓他說愛,他早就習慣了,以為是雲琥路上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踮起腳尖貼了貼對方的唇,“你是我這個世界上最親愛的丈夫。”
雲琥滿意點頭:“嗯。”
花間詡找了個椅子坐下,雲琥便坐在他腳邊,將腦袋放在花間詡腿上。
兩人舉止親密而自然,那是幾年前絕對不會發生的事。
從花間詡出現之後,體內的雲生珀便安靜的可怕,雲琥將腦袋貼近花間詡的腹,收緊了手中的腰肢。
花間詡感覺今天的雲琥有些過於黏人了,但還是縱容了對方,隨手玩著雲琥耳鬢的羽毛。
他們沒再說話,但看到這一幕的人都不會懷疑他們是最親密的伴侶。
【雲琥。】雲生珀有些受不了地開口,語氣中夾著寒霜,【讓人離開。】
這種想法和雲琥不謀而合,雲生珀看也看夠了,雲琥直起身體:“阿詡好像好久沒有旅行了,怎麼都不出去玩?”
花間詡望天:“啊,這個……”
因為他在等雲生珀蘇醒,這兩兄弟要是對上肯定少不了腥風血雨,為了發生變故的時候能第一時間在場乾涉,他就一直沒有出去旅行。
“是我束縛住阿詡了嗎?”雲琥有些低落地垂下了頭。
雲琥坐在地上時比花間詡低了一截,垂下頭像個濕漉漉的動物。
花間詡沒忍住揉了揉雲琥的發頂:“當然沒有,你怎麼會這麼想。”
“因為阿詡總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都沒有時間專注自己的事情了,我能感覺得到。”雲琥順勢把臉放在了花間詡的掌心。
即使是最簡單的交流,兩人也親密地貼在一起,雲生珀心中的戾氣沒有發泄的出口,一股腦全部刺向了雲琥。
雲琥仿佛感受不到,麵不改色地和花間詡交談,隻在暗中和雲生珀較著勁。
雲琥扯了一大堆,歸根到底就是想讓花間詡去外麵玩玩,不要為了自己放棄愛好。
花間詡感覺雲琥想得有點多了,但耐不住雲琥可憐兮兮地軟磨硬泡,自己也確實好久沒有滿世界跑了,有些心動地點了點頭:“那好,我先去外麵玩一個星期。”
就一個星期,應該不會出事。
雲琥笑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
太溫和了,眸光深處反而有種淩冽的感覺:“我幫你一起收拾行李。”
花間詡的行李各種道具偏多,衣服是最少,但少不意味著隨便。
花間詡把要帶的東西統統拿出來,雲琥幫忙整理到行李箱裡。
從一開始的遊刃有餘到後麵動作越來越慢,雲琥撐在桌子上無聲地吸了口氣,趁花間詡還沒發現,將額頭上的冷汗擦掉。
“首領大人,你臉色好像有點不太好哦。”將整理好的行李鎖上,花間詡轉向旁邊心不在焉的雲琥。
“畢竟你要走了,一個星期呢。”雲琥做出沒事的樣子。
雲生珀的進攻太強烈了,就算目前還是他占上風,但表麵上很難做到那麼輕鬆。
他每和花間詡多說一句話,雲生珀的攻勢就會強烈幾分,恐怕再多幾分鐘他就會露餡。
怕花間詡看出不對,雲琥接著道:“要不要我送你出獸族?”
花間詡搖了搖頭:“不用,我自己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