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真的。”
“嗯,真的。”
花間詡笑起來:“同一句話重複這麼多遍就不可信了啊。”
獸族首領偏了偏頭,又轉回來看他:“人在我身邊就不疼了。”
花間詡便躺回了睡巢裡。
他和愛人隨意地聊著天,一邊聊一邊想,突然靈光一現。
這兩個原因其實是相輔相成的,那些他們過不去的心結歸根到底還是某種記憶。
既然那些記憶並不美妙,那就去改變它。
他好像知道怎麼做了。
花間詡轉過頭,靠在愛人的臂彎裡:“首領大人,要不要和我一起創造全新的記憶?”
獸族首領意識不清地重複:“創造……”
“新的記憶?”
花間詡點了點頭,聲音柔和下來:“人生那麼長,哪有事事都美好的,有喜悅就有不甘,有希望就有挫折。但首領大人,你有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兩份不同的記憶,那為什麼不去利用它呢。那些不美好的記憶,丟掉它就好了,畢竟你們還有另一份美好的記憶可以取代它。”
“所以呀,親愛的首領大人。”花間詡眼睛亮亮的,“我們一起創造新的記憶吧。”
獸族首領被伴侶麵上散發的光彩所吸引,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你的部分。”
“都要保留。”
花間詡眉眼彎彎,兩人無比親密地靠在一起:“好啊,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嗯——從哪裡開始呢。”花間詡眼睛轉了轉,“就從首領大人還是個蛋寶寶的時候開始吧。”
“首領大人在還是蛋的時候被紅曜搶走了,落入了惡魔地界,因為惡魔毒素侵染全身,變得有些暴躁。”花間詡聲音很輕很柔,像在說睡前故事。
獸族首領:“嗯,是這樣。”
“那裡很黑。”
“我沒辦法破殼。”
花間詡道:“不過首領大人在惡魔逃跑之後自己就破了殼,回到了獸族聚落。”
獸族首領臉上出現了一點疑惑:“是這樣嗎?”
花間詡點頭:“沒錯,就是這樣。”
獸族首領:“好。”
花間詡接著道:“首領大人被羊角長老撫養長大,變成了很厲害的人,十五歲就打敗了前任首領,自己當老大。”
獸族首領看著愛人侃侃而談的模樣,眸中溢滿了柔色的笑意:“嗯。”
花間詡:“然後就是我出場了,人族戰敗,我作為戰敗品許配給了你。”
獸族首領貼了貼伴侶的臉,反駁道:“人不是戰敗品。”
“是我的配偶。”
花間詡
:“那時候我們還沒有感情啦,見都沒見過。”
獸族首領固執地搖頭:“見過。”
“我提的聯姻。”
“因為對人一見鐘情。”
花間詡:“……首領大人,創造新的記憶不代表你就可以隨意篡改。”
獸族首領“哼”了一聲,抱著花間詡不說話。
他們說了很多,事無巨細,美好的記憶拚接在一起,不美好的便相互覆蓋掉,整合成全新的。
花間詡抬起頭:“還記得鳴珂嗎,我遇到了惡魔,是首領大人救下了我和鳴珂。”
獸族首領:“記得。”
“他要孵化。”
“沒來得及。”
“認我們做了父母。”
“再然後……”
花間詡接下去:“後麵雖然還給了塔菲夫婦,但鳴珂鬨得厲害,塔菲夫婦半夜敲響我們的門,拜托我們幫忙。鳴珂很聽話,我們一起撫養了一個月。那時候我和首領大人感情還不深,鳴珂在裡麵起了很大調和作用呢。”
獸族首領低頭看著他。
花間詡眨了眨眼睛:“首領大人去訓練場還總帶著鳴珂,忘了嗎,那裡也是我第一次對首領大人產生心動感覺的地方。”
雲琥信了花間詡的鬼話,補好被他自己射落的鳥巢,悄悄放回樹上。
雲生珀幫花間詡拉弓搭箭,第一次如此親密的接觸。
兩個破碎的靈魂被花間詡的話語帶回了現場,都感受到了當時的心跳如鼓。
花間詡按著時間順序一點點梳理記憶:“……獵賽上,我為首領大人出氣,首領大人又為救我弄傷了胳膊,差點參加不了獵賽。”
“……生日那天我為首領大人跳了脫衣舞,記得嗎?”
獸族首領:“記得。”
“嗯,記得。”
花間詡嘴角的笑容有點壞:“那首領大人還記得當時的滋味嗎,那可是我第一次,喜歡我的禮物嗎?”
雲生珀作為本體當然記得,雲琥在夢裡也感同身受過,兩個人的聲音逐漸重合在了一起:“喜歡。”
就這樣,他們構建出了一個全新的記憶。
沒有艱難苦痛的童年,沒有被紅曜殺死,沒有被其他人排除在外,沒有錯過任何美好的時光。
他童年桀驁不馴,少年時成長,青年擔起責任,在最好的年紀遇到了最愛的人。
他們從相愛到相知,一起抵抗惡魔毒素的侵蝕,也相互許下了遊山玩水的承諾。
從白天說到夜裡,從過去說到現在,頭抵著頭,身體貼著身體,像在竊竊私語著某種童話故事,花間詡揉了揉眼睛:“我有點困了首領大人,陪我一起睡覺吧。”
高大的獸人抱住了人類,在伴侶額頭間印下一吻,他們都溫柔地注視著眼前的愛人。
再次醒來,花間詡有點不知道今夕何夕,直到旁邊的人抱著他下了床,將他放在梳妝台前梳理頭發。
獸族首領在花間
詡發間插了很多白色的小花,一簇一簇,像是鋪滿了星子的幕布:“阿詡滿意嗎?”
花間詡醒了神,盯著他的愛人看。
獸族首領眉眼舒展,銀灰色的瞳孔放得很大,給人一種強大卻溫和的感覺:“昨天躺了一天,阿詡要不要和我出去走走?”
花間詡:“你恢複了?”
“嗯,多虧阿詡,完全恢複了。”獸族首領站在原地任由花間詡檢查。
清晨陽光正好,他們牽著手走在路上。
路過的獸人跟他們打招呼:【首領,老師。首領你可終於病好了,你要是再不露麵,我們都以為你要沒了。】
【你會不會說話。】旁邊的同伴給他後腦勺來了一巴掌,【首領,這小子就是嘴欠,彆在意。】
【沒事。】獸族首領淡淡道,【到時候把舌頭割下來就行。】
【啊?】兩獸人都傻了。
花間詡噗嗤一笑:【他逗你們的,彆信啊。】
【嘿嘿嘿,我就說。】
兩獸人嬉皮笑臉地離開了,他們繼續沿著路邊走。
花間詡踩在路邊高出一截的窄邊上,他的愛人便扶著他,不過花間詡平衡能力很好,基本用不上幫忙。
就這樣走了一段路,獸族首領忽然道:“靈魂融合完全,阿詡要不要給我取個新名字?”
是啊,花間詡想起來,這名字早該在第一次融合的時候就取了,隻是他總喜歡用代稱,一直沒有遇到喊名字的場合,居然沒想起來。
花間詡想了想,轉過頭:“不如就把兩個名字結合起來吧,雲生琥,怎麼樣?”
擁有了新名字的獸族首領一笑:“阿詡取得當然好。”
“不過叫什麼名字都一樣啦。”
花間詡從窄邊上跳了下來,雲生琥下意識張開雙臂,接住了他。
花間詡環住愛人的脖子,將自己全部依靠在愛人身上,湊近他的臉:“畢竟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取什麼樣的名字,都是我最愛的首領大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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