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秋,萬歲爺又針對士農工商四個階級的嚴苛政策來強製廢纏足,引起一番文人酸儒們劇烈的口誅筆伐,原本以為這種聲勢浩大的反對聲能駁回皇帝“離譜”的想法,萬萬沒想到,竟然引得這位異族皇帝愈發離經叛道,頒布了“開西學恩科”、“興辦皇家科學院”的政令。
這下子宛如活火山噴發,大清的文人們炸開了鍋,吵吵鬨鬨了近年。
乾隆十年的臘月冬末。
產地近千畝、修繕宏偉的皇家科學院在京郊拔地而起,第一屆西學恩科也順利在京城中舉辦了,從民間篩選出來了一批西學人才,開啟了西學建設。
這波皇帝、革新派與守舊派不見硝煙的戰爭最終革新派一方取得勝利,守舊派元氣大傷。
不過萬歲爺還是很懂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安慰策略的。
乾隆十一年剛入夏,萬歲爺又在土豆、紅薯的基礎上,在民間推廣了一種名為“玉米”的新高產糧種,並且與蒙古建立貿易,推廣廉價又保暖的羊毛衣服與羽絨服,從衣、食兩方麵大大改善了大清百姓們的生活,挽回了這年多來萬歲爺快被文人酸儒們給黑成翔的口碑。
正當文武官員們瞧著萬歲爺腦袋總算開始恢複正常了,哪成想乾隆皇帝又開始跑偏了。
乾隆十一年,秋,皇帝頒發諭旨,宣布在大清各地禁福|壽|膏的政令,派大臣到天津衛當著洋商的麵開展了轟轟烈烈的銷煙行動,隻做不夠,他還發揚了從自己汗阿瑪身上繼承的話癆性子,洋洋灑灑寫了一封近萬字的國書讓傳教士帶到英吉利,劈頭蓋臉怒罵英吉利國王不要臉,竟然縱容洋商往大清走私鴉片,以期滅我大清的邪惡用心,以一國帝王的身份高調的宣布了大清對鴉片零容忍的態度。
此事辦完後,似乎寫國書又上癮了的萬歲爺還在冬日又寫了封情真意切的國書給沙俄女皇商議將世宗皇帝執政時期,簽訂的《布連斯奇條約》、《恰克圖條約》做修改。
住在莫斯科的沙俄女皇瞧見萬歲爺的國書,竟然妄想把他汗阿瑪割給沙俄的“貝加爾湖東南一帶與唐努烏梁海以北的葉尼塞河上遊地區①”要回大清,不屑的嗤笑一聲,同樣回以國書言辭拒絕,再加上當年土爾扈特部東歸時從乾隆身上受到的怨氣,在回贈的國書中字裡行間表露了對大清滿滿的威脅,大意就是:“要領土沒有,強要就開戰!”
好戰又愛遠征的乾隆皇帝接到沙俄國書後,當即就整頓糧草,給清軍穿上了防寒保暖的毛衣與羽絨服,用皇家科學院研製出來的新款火器大炮,北上,趁著沙俄女皇未做出反應時,就在兩國邊境開戰。
這場清俄之戰從冬日打到乾隆十二年春季。
最終沙俄不敵,乾隆十二年入夏兩國再次談判,修改條約內容,萬歲爺終於將雍正時期割讓給沙俄的土地並入大清的版圖裡。
大清與沙俄這一戰,也使得大清確立了自己是亞洲最強大國的地位,間接震懾了眼饞大清的歐洲諸國。
大國打大國,同一水平麵上的較量,乾隆皇帝戰勝沙俄女皇的喜訊使得大清臣民從上到下都是喜氣洋洋的,倍感自豪,國力強大,民間歌舞升平,盛世之景愈發昌盛。
翻過來年,乾隆十年。
執政十多年的萬歲爺大大小小的仗打得數都數過不來了,這次竟然一反常態的將火銃瞄準了海外的彈丸小國——倭國。
倭國有多年作為華夏附屬國的曆史,大清作為堂堂天|朝|上國,怎麼能去欺負人家小島國呢?臣子們反對,百姓們也不解,萬歲爺卻像與倭國有深仇大恨似的,整整訓練了一年的水師。
乾隆十四年夏,大清水師從福州出發,直至入冬,倭國國破。
次年,乾隆十五年春,倭國改“倭州”並入了大清秋葉海棠的廣袤版圖內,與寶島一樣,成為了大清孤懸在海外的一個“點”。
大清臣子們看著坐在龍椅上越來越好戰的萬歲爺都不禁麻了,這一樁樁、一件件聽著有些不可能的政績竟然被乾隆皇帝在短短不到十年間一個不落的做了出來。
如今已經到耳順之年的弘曆仍舊龍精虎猛的,非但沒有因為年老而昏庸,反而變得愈發老辣,完全不像是六十多歲的老人,宛如五十歲剛出頭似的。
去年秋季從倭國礦山中開采出的金子、銀子隨著海貿回來的大海船一船一船運回國庫,瞧著富得流油的國庫,以及將鄰國打了一圈,入目所及幾乎沒有敵手了的赫赫戰績,乾隆皇帝深覺得自己如今乾的十分不錯,隨著時間的流逝,愈發想要再親眼見一見自己汗瑪法,趁著有生之年,當麵給自己的長輩們鼓吹一番自己從後世開眼界回來後獲得的諸多政績。
故而在今春的新春佳節祭祖的時間內,他經常帶著自己的十五兒子顒琰跑來奉先殿對著懸掛在牆上,身著明黃色龍袍的列祖列宗們禱告。
今日又是春寒料峭的正月初八。
十歲的少年顒琰穿著一身朱紅色的冬袍跪在蒲團上,瞧著跪在他前方身穿明黃色龍袍的汗阿瑪。
少年眼中、心中滿滿都是崇敬,他深知自己的才能有限,即使自己被他汗阿瑪手把手帶在身邊教養,因為包衣貪汙案他額娘令妃魏佳氏都遭受了冷落,他卻仍舊被自己汗阿瑪重視。少年心裡既苦澀又複雜,他感覺自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做出來像他汗阿瑪的成就,他汗阿瑪在他眼中就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巍峨大山,無論如何他都翻越不過去。
顒琰這般想著不由頹唐的低下了頭,這時他就聽到前方巍峨的“高山”又開始說胡話了。
同樣雙膝跪在蒲團上的乾隆,雙手合十看著掛在牆上的太|祖高皇帝畫像,滿臉虔誠的念叨道:
“老祖宗在上,希望老祖宗讓汗瑪法顯靈與弘曆一見!”
瞧著眼前自己汗阿瑪神神叨叨的景象,顒琰不僅暗自吞了吞口水,看著牆上列祖列宗們的畫像,雙眼中滿是疑惑。
雖說他兩歲時,聖祖爺顯靈的事情被前朝的官員以及宮裡的奴才們傳的沸沸揚揚的,但他還是不敢相信這種聽著就匪夷所思的事情會是真的?
聽著自己老父親碎碎念的禱告聲,寅時初就被自己汗阿瑪從被窩中薅出來跑到奉先殿來祭奠列祖列宗的少年忍不住犯困的無聲張嘴打了個哈欠。
俄而,奉先殿中明亮的燭火亂晃。
父子倆一驚,下一瞬就瞧見畫像下的空地上突然出現了一大群身穿夏裝的人。
這群人有大有小,有穿常服的,有穿寢衣的,甚至中間還有個披散著頭發,約莫歲大沒有穿鞋的小娃娃。
兩撥人麵對麵相見,全都是一副錯愕發懵的模樣。
顒琰回過神來,驚得“唰”的一下從蒲團上站了起來,下意識開口想要扯著嗓子對門外喊“護駕、護駕——”,奈何,緊跟著他老父親既驚又喜的聲音就仿佛是驚雷般在他耳畔響了起來:
“汗瑪法!汗阿瑪!眾位伯伯、叔叔們,奶娃娃大堂哥,朕想煞你們了!”
聽到自己老父親喊出來的一連串稱呼,顒琰嚇得瞪大了眼睛,雙腿一軟,又“撲通”一下重重跪在了麵前的蒲團上。
康熙等人暈暈乎乎的被帶到了此地,看到麵前蒼老了快十歲的乾隆,又瞥見牆上的畫像,以及明顯是奉先殿的布局,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老祖宗”這次竟然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大晚上的就把他們給帶到弘曆所在的“十八世紀紫禁城”了!
“汗瑪法,您看起來風采依舊啊。”
看到“老祖宗”聽到自己的虔誠的禱告聲真的把自己汗瑪法一行人再次帶到自己的大清了,乾隆喜不自勝地從蒲團上站起來,高興地往康熙跟前湊。
顒琰被嚇得還從眼前的大場麵中反應不過來呢,就看著一貫在自己眼中威嚴不可侵的汗阿瑪,在中年的聖祖爺麵前咧嘴笑得像是地主家的富貴傻孫子般,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就滿臉驚歎道:
“莫不是汗瑪法那裡一天,弘曆這兒就是一年嗎?一彆多年,怎麼汗瑪法一點兒都沒有老?”
康熙:“……”
赤著兩隻腳丫子在硬邦邦的地板上踩了兩下的弘晞忙不迭的朝著自己太子爹伸出兩條胳膊。
胤礽也堪堪從眼前突兀的時空變化中回過神來,他彎腰將自己穿著小寢衣的寶貝兒子高高抱到懷裡,蹙著眉頭扭頭回看了一眼懸掛在牆上第一位的太|祖高皇帝畫像,猜測著“老祖宗”或許是想要讓他們一行人來乾隆朝尋求改革八旗製度與鹽政的法子,心中也不禁放下心來。
胤禛瞧見自己又老了幾歲的四兒子心中也頗為複雜,他看向跪在蒲團上容長臉、細長鳳眼的少年,猜測這個孩子八成就是那個平庸的嘉慶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