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高雯雖然覺得希望不大,可還是努力地配合著陸軒。
而這個時候,陸軒耳邊再次響起一道聲音:
【判斷此脈象其實不難,隻要能夠區分脈弦細和脈弦澀,基本上就能入藥開方了,更何況還有舌征作為輔助。
這兩種脈象其實無論是跳動幅度還是症狀上都很像,兩者的特點都是脈衝窄,波動小。但澀脈不止脈形細小,而且會出現往來不暢的情況,這位女士的情況很明顯就是澀脈,而非細脈。
澀脈在人體中主氣滯血瘀,傷精血少,常由體內血瘀問題引起。
而且從舌征也可以看出來,肝脾氣滯,氣血兩虛,治療當以理氣化瘀,健脾益氣,養血調經為主。‘
通則不痛,痛則不通,體不存淤,氣走四肢,肝疏脾健,腎氣強盛,病自消,自然也就不影響生孕。
至於藥方,當以生蒲黃、五靈脂、劉寄奴等活血消淤,止心腹諸痛;白術、黃芪、黨參、焦山楂健脾益氣……】
洋洋灑灑一番論述下來,引得其他中藥紛紛驚歎不已。
其中,也包括正在偷聽的陸軒。
很難想象,白術竟然將程高雯的病症分析的如此詳細。
震撼的同時,陸軒更多地是狂喜。
拿到藥方還是其次,關鍵在於,白術這番話,不亞於一位國手在用耳提麵命的方式教導自己如何判斷脈象和舌征,如何用藥,這比什麼都要珍貴。
好在陸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不然一下子接收這麼多的信息,想要完全記住根本就不可能。
見陸軒已經陷入很長時間的沉默,程高雯實在有些忍不住的抽回了手,平靜地問道:“怎麼樣?”
“有辦法嗎?”
程高雯的詢問將陸軒從嘰嘰喳喳中拉回拉現實,經曆了妮妮的事情,陸玄對白術的判斷前所未有的信心十足:
“有。”
“我開一副藥,伱先吃一周,有什麼情況可以直接跟我聯係。”
他說完,將程高雯的病曆本翻到最新的一頁,在上麵寫寫畫畫起來:“生蒲黃15g,五靈脂12g,白術9g,焦山楂9g,劉寄奴12g、血竭6g、麥麩枳殼6g、益母草12g、仙鶴草18g、黨參9g、黃芪9g。”
寫完,落筆,陸軒將病曆本放到一邊,起身走進中藥房抓藥。
閒來無事,陸軒就在中藥房轉悠,對各類中藥的位置熟記於心,不到十分鐘,就拿著七貼藥走了出來。
“這是一周的量,程姐你回去喝著試試看,隻要後續沒什麼問題,你這個病治愈的可能性很大。”
哪怕隻是白術這位大佬開的藥方,陸軒也不敢說就一定可以。
“真的能夠治愈?”
程高雯捂著嘴,這些年來,還從未有醫生跟她說過如此肯定的話。
陸軒點點頭,“調理兩三個月,治愈的希望很大,就怕程姐失去了信心。”
“不說假話,我的確不抱什麼希望了。”
程高雯倒也沒有撒謊,但下一刻,話鋒一轉:“不過,既然小陸你這麼說,姐還真就信你一回,吃上幾個月的藥。”
“一定能好的。”
陸軒不加思考的點點頭。
程高雯滿臉笑容,“那姐就借你吉言了。”
拿上藥,程高雯直奔一樓支付費用。
程高雯本身就是醫生,衛生院這邊醫保繳納的比較多,醫保報銷比例很高,七帖藥算下來,需要自費的部分很少,四十不到的樣子。
“程醫生,你這是……?”
看到遞醫保卡的竟然是兒保科的負責人程高雯,袁娜一臉詫異。
程高雯倒也沒隱瞞的打算,坦白道:“老毛病,找小陸醫生看看。”
袁娜接過醫保卡,插入機器結算,一邊操作一邊跟程高雯聊了起來:“聽說小陸醫生從小就背藥名,識藥材,背傷寒論,而且又是之江中醫藥大學的高材生,沒準真的可以。”
袁娜也是衛生院的老人了,從入職以來,就一直在衛生院掛號窗口工作,對程高雯的情況也有所了解,她年紀跟程高雯差不多,可孩子都已經上小學了,再想想對方,到現在都還沒有孩子,她就有些心疼對方。
多年的失望,讓程高雯已經放棄了治療的想法,如今因為陸軒的出現,讓程高雯重拾信心,袁娜也是打從心底裡替對方感到高興。
“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小陸可一直都不承認呢,這又不是什麼壞事。”
袁娜笑了笑,不承認難道就不是了?
真要隻是中醫藥大學的畢業生,能有那種本事?
不說妮妮那孩子了,就是程高雯,一般的中醫師聽了彆說開藥了,怕光是聽到病情都能打退堂鼓。
可陸軒就敢開藥,而且從程高雯的情緒來看,顯然陸軒給了她不小的信心。
這是剛畢業的學生能做到的?
陸軒就算不是天賦異稟,家裡肯定也有老中醫,從小對他耳提麵命般的指導。
這一點,袁娜深信不疑。
不隻是她,衛生院其他人大多都有這樣的想法。
……
二樓。
中醫科。
陸軒笑的齜牙咧嘴。
對一名中醫師來說,什麼最重要?
不是將那些醫書倒背如流,更不是記住各類藥方,也不是將每一種中藥的藥性牢記心中。
這些都是最基礎的,隻要是學過中醫的人,不懶的話都能做到。
可有一樣,就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中醫臨床經驗的積累。
陸軒為何一直想去中醫院?
原因就在於此,再差的中醫院或多或少都會有一兩名經驗老到的中醫師,或者在哪個領域有著常人難以相信的豐富經驗。
而這些,都是陸軒所需要的。
隻有跟著這些人,才能接觸到更多地病人,積累更多地經驗,將自己在中醫藥大學所學的知識融會貫通。
來到衛生院的陸軒,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人能夠在一旁指導。
可現在有了。
這樣一群大佬,無疑可以豐富他在中醫方麵的臨床經驗。
而且,最關鍵的是,不是一個人在耳提麵命般的指導他,而是一群。
這意味著,哪怕待在衛生院,他的醫術一樣能夠快速成長。
當然,有前提。
有足夠的病人來掛他的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