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軒鬆了口氣。
季修文沒有懷疑什麼,他也就不用再解釋什麼了。
雖說對自己從小到大的情況,季修文不如自己父母來的清楚,可要說到在之江中醫藥大學這些年,多年的同窗和室友,季修文顯然已經對陸軒知根知底。
若非如此,兩人也不會畢業了後就互通有無。
甚至有好處都會想到對方了。
從個人的感情上而言,陸軒其實並不想這麼糊弄過去,可這事又不得不這麼糊弄一下,不然心聲這事還真不好解釋。
真說了,季修文也不見得會信。
就像剛剛,陸玄說自己開了掛,季修文不僅不信,反倒是一臉無語就能看得出來了。
說開掛尚且如此,更何況心聲這麼神奇的能力。
陸軒要是說自己可以聽到中藥心聲,季修文不僅不會信,恐怕還會覺得他是不是瘋了,才會說出這種話來。
“陸軒,雖然不知道這段時間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不過作為朋友,我為你感到高興。”
說完,季修文朝著陸軒豎起了大拇指:“就你現在這進步的速度,幾年後進入市中醫院坐診我都絲毫不意外,甚至就連省裡那些大醫院恐怕都要跑到咱們衛生院裡來挖人了。”
季修文這說的可是一點都不誇張。
越是發達的城市,為何醫療條件越好?
除了設備之外,更多地還是人。
大城市大醫院裡,人才濟濟,名醫無數。
而鄉鎮縣一級醫院,又有多少名醫?
其實,鄉鎮縣一級醫院,不是沒有培養出過醫術超凡的醫生,可培養出來了沒用,但凡在某一個領域有點本事的醫生,最後基本上都會被大城市那些大醫院用各種條件挖走。
漲工資待遇,評職稱,甚至連房子都能給安排了,這樣的攻勢下,又有幾個醫生能夠抵禦的了?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不為自己考慮考慮,也得為家裡下一代甚至下下一代考慮。
大城市,幾乎方方麵麵都不是小城市能比的,光一個讀書,有一些城市的孩子,可能剛出生的時候,就已經站在了彆人一輩子的終點上,甚至一輩子都可能無法抵達的終點。
小醫院留不住人,就算是醫療設備不輸那些大醫院,也很難發展壯大。
“省裡的大醫院麼……”
陸軒目光微微閃動。
他不是沒想過就留在衛生院,反正對他來說,在哪看病都是看病,大醫院可以,衛生院一樣也沒問題,自己就一個人,無論是去哪,都隻能給極小的一部分人看病,分身乏術。
可留在衛生院,對他的夢想而言,幾乎毫無幫助。
將中醫發揚光大,讓中醫再次成為主流,留在衛生院肯定是辦不到的。
手裡沒有一定的權力,在醫學界沒有一定的話語權,想要改變,根本就不可能。
而想要在醫學界有影響力,隻能往高處走。
隻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而且,陸軒還很年輕,就算是醫術再厲害,也不可能以執業醫師的身份進入那些大醫院坐診。
規則就是規則,不會因為你的優秀就發生改變。
唯一能改變規則的,隻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成為規則的製定者。
“可惜咱們還隻是執業醫師,還得有一年多才能考主治,不然以你現在表現出來的能力,起碼也能去市中醫院了。”
季修文一臉惋惜,作為朋友,他希望陸軒可以走的更遠。
不過,說完這話之後,季修文卻又是鼓勵道:“不過倒也沒什麼好值得可惜的,一年多的時間,眨眼即逝,如今這邊掛你號的患者這麼多,留下來積累臨床經驗,提升醫術和見識,比直接去大醫院當彆人的助手要好的多。”
“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
陸軒接話道,兩人相視一眼,隨即心有靈犀一般笑了起來。
說話間,下一位患者已經走了進來。
兩人隨即收斂起臉上的笑容,一臉認真地看向對方。
陸軒看向走進來的男子,伸手示意道:“坐下說吧。”
男子點點頭,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將手裡的東西往桌子上一放:“陸醫生,我在年初的時候做過胃部分切除手術,術後胃脘一直都有疼痛,特彆是深呼吸和走路的時候,最是嚴重,想問問您,這種情況吃中藥可以嗎?”
“可以。”陸軒點點頭。
男子臉上一喜。
“我先給你把把脈。”
“好好,麻煩陸醫生了。”
男子迅速地將手腕放在了脈枕上麵。
陸軒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了對方的寸關尺上,靜靜地感受著,脈沉微數。
過了一會,陸軒才將手抽了回來,而男子則是緊張地問了句:“陸醫生,我這是什麼情況?”
陸軒笑著安慰了一句,隨後讓季修文和蘇可楠都把了把脈,說了一些自己的理解之後,這才一臉認真地道:“腸胃為多氣多血之海,手術後疼痛,屬虛者多、實者少。
你的情況就是虛性疼痛,治療上需要用補法,補其氣血虧虛。”
陸軒這話,即是說給患者聽的,也是說給季修文和蘇可楠兩人的。
因此,當陸軒提到這些的時候,兩人都是下意識的記錄起來,來不及記錄的地方,就用關鍵詞代替,將不懂的地方標注好,想著有空再向陸軒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