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微微眯著,張景才緩緩地的吐出一口濁氣,然後眼瞳又恢複到原本的大小。
從容深邃,內斂而有力的眼神落在不遠處的年輕人身上,露出溫和的神態,低聲說道:“沒想到,你說的那位陸醫生竟會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他說完,又看向周建德:“老周,若非你極力推崇,而且又有諸多明證,說實話,這種事情怕是說出去也沒人會信。”
“是啊!”
黃北山少見的歎息一聲:“誰能想到,老周口中提到的那位在針灸之道上有著恐怖造詣的陸醫生,竟然會是這樣一位年輕人呢。
若非老周這麼說,怕是對方站在我麵前,我也隻會以為他是聯南中醫會館誰新來的助手,根本不會跟坐診醫生扯上半點關係。”
“要說,也是我最感慨,畢竟我是真的體驗過燒山火和透心涼的神奇所在了。”
葉海申臉上不再有太多的笑容,而是認真和嚴肅:“如果沒有燒山火和透心涼這兩項絕技,你要拜師,我一定會阻止的,隻是現在,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可以阻止伱。”
怎麼阻止?
人家陸醫生連兩大絕技都無償教了,難道連當老師的資格都沒有?
說起來,這件事還是周建德沾了光的。
換作其他人來,怕是也會做出跟周建德一樣的選擇。
彆說其他人了,葉海申自己都覺得,若是他碰到這種情況,也隻有拜師學藝這個唯一的選擇了。
望著臉上滿是苦笑的三人,周建德最終也隻能無奈地攤了攤手:“都彆這麼看著我,我當時的心情其實跟你們一樣,不過,因為被燒山火和透心涼給震撼到了,倒是沒有你們心情這麼複雜,至於拜師……”
周建德頓了頓,方才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想的,反正就我自己而言,其實真的挺幸運的,你們是沒有跟我老師接觸過,等你們接觸過,你們就知道他到底有多恐怖了。”
“有你說的那麼神嗎?”
黃北山忍不住開口道:“聽你這麼說,我都感覺你說的陸醫生已經不是人,而是神了。”
“不是神,可在我心裡真的跟神沒有任何區彆了。”
黃建德攤攤手道:“這事反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們解釋,我老師他人就在聯南中醫會館坐診,你們遲早有機會接觸到他在這方麵的恐怖才學,到時候,你們自然就能明白我為何今天要說這些話了。”
三人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答。
葉海申擺了擺手:“好了好了,不說這事了,先吃飯,吃完飯趁著還有點時間,去找陸醫生聊聊,聯南中醫會館來了一位新人,我們理應去主動認識一下。”
葉海申這話引起了黃北山和張景才的共鳴,兩人紛紛點頭,埋頭當起了乾飯人。
幾人不在追問,周建德自然也樂的輕鬆。
該說的他已經說了,該解釋的已經解釋了,他也沒什麼好說的。
有些事情,不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光靠他一張嘴是無論如何也說不清楚的。
沒多久,張景才第一個放下了碗筷。
剛剛其他人在聊天的時候,他基本上都在埋頭乾飯,說話的次數很少,就偶爾會抬頭好奇地聽上一聽,在葉海申說到大家認真乾飯的時候,他其實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就剩下幾口,再喝點湯完事。
寧可是無肉,不可食無湯。
肉可以不吃,但湯不能沒有。
不過甬城這邊,大多都是鹹菜湯和四季青為主,鹹菜湯少喝為妙,四季青倒是還行,不過喝多了也就厭了。
今天倒是還行,番茄蛋湯,深得老張喜愛。
張景才放下碗筷沒多久,葉海申也吃乾抹淨,最後還打了一個隔,一臉的滿足。
隨後就是黃北山和周建德了。
黃北山第三個吃完,周建德最慢,他一直在跟三人交流,認真乾飯的時間很短,再加上他吃飯本身也就不快,自然落在了最後。
見周建德吃完,葉海申便是馬上催促了起來:“走走走,人家一會快回去了。”
他正說著,就聽到黃北山悠悠道:“早就吃完回去了,你以為真跟我們四個一樣,沒事在這裡聊了那麼久。”
聽到這話,葉海申轉頭看了一眼,果然發現之前的位置上,那三道年輕地身影已經沒了,隻好道:“回去就回去了吧,去他診室更好,這裡人多嘴雜的,老周的事情也不好提。”
“這倒也是。”黃北山一臉讚同。
從周建德提到拜師宴隻邀請他們去做個見證,幾人就差不多知道周建德的想法了,他拜師的事情就小範圍的通知一下,沒想著大張旗鼓的去辦,最後搞的人儘皆知。
這事,其實也是為了陸軒著想。
周建德年紀也這麼大了,他又是一個不太在乎麵子的人,傳出去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麼,反倒是他學到了燒山火和透心涼,會引起不少人的羨慕,到那時候,可能就會有彆有用心的人去接觸陸軒,想從他身上學針灸絕學。
另一方麵,陸軒現在太年輕了,周建德拜師他的事情一旦傳出去,其實被推上風口浪尖的並不是周建德,而是陸軒。
再加上陸軒本身又被聯南中醫會館邀請來坐診,到時候,不了解內情的情況下,大家恐怕都會想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來頭,竟然讓聯南中醫會館都不得不低下頭,改變以往的規則。
真到了那個時候,聯南中醫會館都得遭殃。
最關鍵的還是不好解釋。
越是解釋,一些不了解的人隻會愈加的去猜測這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到時候就更不好說了。
現階段,自由發展才是最好的選擇。
等陸軒在聯南中醫會館這邊的名氣上去了,有些事情自然而然就不用再去多想,到那時候,也沒人會懷疑陸軒是靠著天大的關係才進的聯南中醫會館。
四人吃完,一同回到二樓診室。
“老師應該被安排在249診室。”
“小陸醫生沒說?”
“沒。”
“那你怎麼知道的?”
“其他診室都有安排,而且又沒有坐診的醫生離開的,上一個被安排的是248診室,這次肯定就是249診室了。”
“好像也是。”
幾人一路聊著就來到了249診室門口。
診室的大門是關上的,陸軒並不知道聯南中醫會館這邊休息的地方在哪,就想著在診室裡對付一天,也懶得去問吳定中了,反正今天沒人會掛他的號。
不過他人才剛坐下來,就聽到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誰啊?”
陸軒開口問了一句,便是上前將門打開,印入眼簾的便是周建德那張滿是笑容的臉。
“老師,是我,老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