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關愛失足男大(2 / 2)

“讓他陷入一對多的局麵,讓混亂的玩家去咬他,而他最大的弱點是麵子大過天,他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的,到這個地步,就不是他拿捏我,是我拿捏他了。”

“其實我先前就在想……”陳弦雨斟酌了一下,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他一直在想,他‘裝修公司社畜’的履曆,是自己故意造成的。

他過去應該在地圖構造上吃過大虧,所以心有不平,等著進修建築知識後卷土重來,並且他算到了自己會失憶,會被永遠困在變成遊戲的世界裡,因此提前準備了這樣的履曆。

這是陳弦雨自登方舟以來,對‘過去的自己’的一層層剖析。

在社畜的生涯裡他什麼都做不到,但來到玩家的世界後,他埋在心底大量的懷疑,似乎都能順理成章連成一線。

過去的自己算計他,他又何嘗不想揪出過去的自己。

他沒有告訴男音,他也覺得自己好像來過方舟。

他並不是一個擅於坦誠自己的人。

一個狗血八點檔已經夠刺激了,他才不要男音把八卦轉移到自己身上。

【牛逼牛逼。

男音聽完他前麵的分析,立刻佩服得幽靈投地。

連男音都知道,蛇皮這個人非常難纏,還有一身鬼神莫測的道具,他們正麵對他沒有任何勝算。

但好大兒就是贏了他。

牛逼。

【好吧,我承認你是除了白衣之外最聰明的人。

這話,讓陳弦雨立刻把握話語主動權:“你還是想不起更多的事嗎?”

【想不起。

又高高飄起得瑟道:【我有100克的腦子,我起碼比蛇皮聰明吧!

【等我找到白衣,他這次肯定不會討厭

我了。

【說不定他想死我了,他自己就跑來找我呢!

【啊等一下,嘎吱嘎吱……什麼聲音在響??

陳弦雨笑了。

在他觸目驚心的笑容裡,轟——

以李混元為中心,劇烈的爆破聲響起。

亮如白熾星的光芒中,所有的黑洞殘垣、燈影闌珊,都紛紛在爆炸中掀了起來。

然後摧枯拉朽、天翻地覆。

恐怖屋炸了。

像一場絢麗的煙花。

李混元最終還是為了自己的麵子,忍痛炸掉了他最愛的屋子。

百貨大樓的燈光重新亮起。

一切都灰飛煙滅,一切都塵埃落定。

被炸成一塊塊的玩家屍體冰雹一樣從半空砸下。

陳弦雨避開屍體,也沒管李混元是死是活,他趁亂來到泳池對麵,他還要儘快追上劫持者。

他有一種預感,這場血月劫持,恐怕持續不了太久。

錯過今夜,他再也沒有機會窺見那場黑暗又燦爛的大戰真相。

江屑正在委屈巴巴:“你、你早就算好了一切?”

“你還要我喊那麼丟人的台詞……”

陳弦雨確實算好了會炸。

在炸之前他就用章魚觸手切開空間,平安離場。

但小狗委屈的樣子太好玩了,陳弦雨正要習慣性地逗逗小狗,忽然臉色一白,再也忍不住錐心的疼痛,他伸手捂住風衣前襟,一口血從緊閉的唇角溢了出來。

血流淌過皎潔下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鮮紅迤邐,驚心動魄。

江屑整個人都傻了:“啊啊啊你受傷了?”

“剛才是不是、是不是炸到你了?”

“你是為了我才……啊,原來你說你是在救我,是這個意思啊!”

陳弦雨掃了他一眼。

不全是為了江屑。

但他不置可否。

江屑抓了抓腦殼,哀聲歎氣。

“你說你討厭欠人人情,我也討厭欠你人情。”

“怎麼辦,我沒有還清你的救命之

恩之前,我是不是沒有人生自由了。”

那人不說話,彆過頭去,微微喘息。

那是一個讓直男都無法釋懷的孤獨側影。

江屑覺得,阿弦就是在質問他——

他還是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嗎?

喉頭一陣乾澀,江屑不知道該怎麼說。

陳弦雨緩了一會,又繼續往樓上走了。

一邊放慢腳步一邊小聲吐槽,“隊長真垃圾。”

“隊長竟然想讓我一個人去打boss。”

江屑當然聽到了。

人就在他兩步之遠的地方。

江屑可以輕易追上去。

雙腿卻如灌鉛沉重,一步都邁不開。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困住他的,不是彆的。

是他自己。

是他自己沒有站起來的勇氣。

他的主頁被踩封停了。

他的積分倒欠係統一萬多。

他的名聲在論壇上臭成一條狗。

他沒有任何可以重來的資本。

他這輩子都沒法為摯友複仇。

他厭惡這樣的自己,他又不甘心這樣的自己。

也曾有人勸他,好好振作起來,沒有過不去的坎,他都覺得人生無望,前路渺茫。

但如果……那個人是阿弦呢?

如燈花剪影的孤獨謀士,如果沒有江屑,他好像真的就是伶仃一人。

可他總能一對十,一對百,一對無數人。

他永遠懶散,他永遠自信。

人數差距,實力差距,裝備差距,在他麵前,總是不存在一樣。

謀士的天花板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明明身板比盜賊還要脆弱,但一路走來,那人就是一座撥雲見日的霧中燈塔,好像無論他江屑迷路在哪裡,阿弦總能從霧中伸出手,給他指引一條名為“生”的路。

如果是阿弦,也許真的能做到彆人做不到的事吧?

高高在上的侵略者,不該存在的遊戲,國將不國的世界,屠城喂刀的鬼子……

他和摯友和神的血海深仇。

r />  “如果我給你打輔助……”

江屑踟躕著,或許,是時候和懦弱的自己告彆了。

“什麼呀。”阿弦打斷了他,一貫溫柔的笑,一貫調侃的語氣。

“什麼輔助呀,你是我的隊長呀,江隊。”

“彆笑話我。”

“我說正經的。”

江屑緊緊握住拳頭,一寸寸骨節都用力到發白。

他咬了咬牙,像是鼓起了一輩子的勇氣,說完了一輩子的台詞——

“如果把我此生熱血都給你,你能指引我一條重拾河山的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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