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之下,王棲川抱著裝得滿滿的玩家背包,吭哧吭哧遇上了正在玩弄功德箱的主播們。
主播的隱身已經結束了,他們也不怕外麵人進來。
就那麼堂而皇之在寺裡乾壞事。
“咦,這不是王家的傻子嗎?”“傻子怎麼進來永樂村的?”
主播看到了王棲川,互相使了個眼色,“可能天龍會關門的時候沒關緊,被迷路的傻子誤打誤撞進來的吧。”
“哈哈哈要不我們安排一期玩弄傻子節目?應該也很有流量!”
“傻子怎麼有兩個背包?他手裡那個是什麼?彆人的嗎?”
王棲川用一種渴望幫助的姿勢遞上背包:“我,撿來,打不開。”
背包上確實有個簡易的小型密碼鎖,是係統商城裡的款式,不是創意工坊發售的那種特彆昂貴、自帶定位、也不怕背包丟失後被人打開的無敵機械鎖。
“果然是傻子。”主播們哄笑起來,“這種小鎖的破解攻略論壇上到處都是,哈哈哈傻子看不懂字吧!”
“說不定拚音還沒學全呢,真可憐。”
“但人家傻人有傻福啊,走路都能撿個包,我們怎麼撿不到?”
“你去大瀑布你也能撿啊,那邊不是幾個大團都打起來了麼,到處都是屍體和裝備,你不怕被範圍攻擊削掉腦袋你也去撿啊。”
“嘁,果然還是傻子運氣好吧,喂傻子,你是去大瀑布撿的包嗎?”
王棲川點點頭:“我,路過,撿的。”
主播們的眼中頓時換上了貪婪的神色,連稱呼都變了:“大蛋,你是要我們幫你開鎖嗎?開這個鎖很難的哦,要浪費我們謀士的情報技能呢,你給多少手工費啊?
”
“啊。”
王棲川發出了一個單純的音節。
“他說什麼?”“啊是什麼意思?”
“我就說他還在學習拚音吧。”
“和傻子交流真費勁。”
主播耐心地又說了一遍,“我們是問你,你給多少報酬,讓我們幫你開背包上的鎖?”
“哦。”王棲川發出了又一個單純的音節。
但是他好像一臉聽懂了的樣子,興致勃勃地從自己包裡掏出半個發餿的大餅,大餅遞過去。
主播皺眉:“不要這個,我們要錢。”
“呃。”王棲川又發出一個懂事的音節,隻見他伸手進功德箱,掏出一張白花花的冥幣,遞過去。
主播都要崩潰了:“我們要通用的積分幣!你有嗎!積分幣!”
“哎算了。”有人拉住他,“老王都破產了,自己還欠著高利貸呢,兒子怎麼會有錢。”
“他早就不是以前那個富二代傻子了。”
“那怎麼辦啊?”
“乾脆這個包就歸我們了,幫他開什麼鎖啊,包在我們手裡就是我們的,反正他一個傻子也不敢把我們怎麼樣!”
“哎,不行,他武力高的很,我聽說他在火車上還能徒手擋子彈來著,不知真的假的……”
“你說那麼大聲當心被他聽見啊!”
“嘁,他能聽得懂嗎,就大聲密謀怎麼了!”
主播們最終還是決定問問傻子的意見,反正傻子好騙。
“喂。”帶頭的主播滿麵笑容地問,“大蛋,這個包你也開不了,也沒錢請我們幫你開,乾脆就賣給我們算了,我們也不占你便宜,就按市價購買,怎麼樣?”
說著,還翻出論壇上的黑市板塊——《今日收購/拍賣彙總》給他看。
這種來曆不明的,從死去玩家屍體上撿來的背包,根據玩家死的副本的難度,和玩家生前的身份地位,通常能賣到1-100萬不等的盲盒價。
能在大瀑布打架的玩家,雖是新人役,但他們背後的公會都是超級巨獸,財力不低,並且在進村之前都撥下巨款讓他們購買裝備,這種背包一個盲盒在黑市賣五萬是妥妥的。
“市場價五萬,ok不?”
“哦。”王棲川點頭。
於是主播們在觀眾哈哈大笑的彈幕衝刷裡,把五萬舊世界貨幣塞給了傻子。
傻子竟然還一臉感恩地收下了!
“果然是傻子!哈哈哈舊世界貨幣有什麼用啊,一分都花不出去。”
“快來看看包裡有什麼,如果能開到那些玩家的公會製服……也許我們能整個更大的活?”
主播們甚至當著傻子的麵,就輕鬆開鎖,開包。
包裡滿滿十格的裝備出現在他們眼前時,所有主播的反應都是——“我靠!賺大發了!”
整整十套,來自天龍團攀岩戰士們的套裝。
不但裝備本身可以賣到遠超五萬積分幣的價格,更意味著他
們離開寺廟之後,能整一個史無前例的大活!
帶頭的主播感覺自己已經幸運到祖墳都在冒煙了:“本來還擔心我們這邊流量小,比不過去堤壩的主播呢,現在好了,我們不用去偷僧衣扮和尚了,媽的,扮和尚還要剃頭,我發型花了一萬做的,我才不想剃!”
“哈哈哈哈快快快一人一套穿上!就能混進天龍會的房車了!”
“聽說房車裡隻有小情侶兩人和廚師傭人在,他們的管家都跳槽了,這不便宜我們?”
“哈哈,扮演成他們自己人,去整個大活!”
“我聽說天龍人每天喝的都是聖水啊,偉大諸神通過雲頂神殿賞賜下來的,有延年益壽永葆青春的效果,哇,我真想去偷偷喝一口!”
“真的耶,你們看老瑪麗夫人,一把年紀了還跟十八歲一樣漂亮,都是喝聖水喝出來的啊!”
……
在佛前的傻子、屋頂的醫生和某個始作俑者的注視下。
二十多個主播哄搶了十套衣服。
他們扮成了從大瀑布回來的攀岩戰士的人,高高興興向天龍會的房車營地出發了。
他們走後,王棲川才默默把舊世界貨幣放回了功德箱,把冥幣拿出來,想了想,揣進了自己想兜裡。
然後以沙音的冷酷都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好了,現在所有勢力都被你玩弄在鼓掌裡。”
“隻剩收官了吧。”
房頂的醫生看向青年,大概因為後者乖乖吃了藥,醫生的態度好了不少。
“是的,不過還有一個團……自成一團的李先生。”
“不急,江屑快回來了,等等他。”
青年眯著一雙狐狸眼,平靜地望著天邊流雲,流雲滾滾,沉沉陰霾,一場醞釀許久的暴風雨,很快就要落下,而村民們在誌願者和救援隊的護送下,吃飽後收拾妥當。
依次有序地上了救援的大巴車。
一輛輛大巴漸漸駛離他們土生土長的故鄉,桂老頭還使勁探出車窗,也不知在留戀這片土地,還是在試圖尋找某個白衣草帽的身影。
陳弦雨沉默了一會,終是沒有去送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