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2 / 2)

並不想加入主角團 Your唯 8443 字 10個月前

我能煩死,低吼道:“說了我不是阿寶!再吵把你送精神病院。”

“我都能帶著你在天上飛了,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何時?難道要親眼見到我的麒麟之體?”他問。

說到這我就來興趣了。我扭過頭看他:“來,變一個我看看。”

我倆對視了十來秒,他悻悻然地說:“如今是末法時代,我身受壓製,日常難以施展法術,那日是情急之下爆發了才……”

我接話道:“那天情急之下,其實我暈了,一切都是我在昏迷中產生的幻覺,這種電影我也看過一些。”

見我是堅定的科學信仰者,他洗不了我腦,彌天大牛吹失敗,隻好轉移話題:“且不說這個,一會兒你欲如何?真將她送回鄉下?”

“不然呢?”我反問他。

他卻道:“你問我,我怎好作答?那雖是我嶽母,我與她尚且不熟。”

“……”

好好好,你很好。

我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反複深呼吸,最後說:“她要回去就讓她回去吧,不然綁架她啊?”

他想了想,說:“也罷,這年代交通發達,若你反悔,再接她來也不過一日路程。”

收聲啦你!

我狠狠地剜他一眼,他卻反而朝我笑了笑,自以為很帥很溫暖,其實嗬嗬。

不多久,護士出來叫我們進去。我們進去辦公室,醫生說了一堆話,大意是我媽太操勞了,身體負擔太大,以後最好減輕勞動分量,不然要不了多少年,不等老了,就會受不住了。

我媽滿臉寫著不服,但麵對醫生她敢怒不敢言。

等出了辦公室,她訕笑著送走護士,扭頭就把臉一變,開始嘀咕醫院醫生都是為了騙錢。

我正要跟她說我不管她了,她愛回那個破鄉下繼續吃苦受累就去吧,鐘齊昊搶白道:“我在這邊有一個彆墅,沒空去住,房子總不住人不好,要請個保姆,月薪……”他略一沉吟,說,“二千。”

“……”

二千對於燕市住家保姆市場來說堪稱黑工不如,周扒皮再世都沒這麼扒的,但對我媽而言,堪比十萬。因為在那個破村子裡,確實就是這麼個水準環境。

倒不是說在村子裡吃喝拉撒一年的份全加起來二千都用不到,隻是絕大多數的東西都是自給自足,或者以物換物,直接用錢的地方少,就容易略過。

鐘齊昊說二千顯然是經過衡量的,再多,我媽反倒要心生疑慮和惶恐。現在這正卡在她驚豔又能接受的邊緣線上。

她眼睛都瞪大了,連連咋舌感歎燕市果然富貴。

這富貴衝暈了她的頭腦,令她都忘記了剛剛還跟我冷戰著,苦口婆心地反複叮囑我將來大學要好好讀,畢業後爭取留在燕市找份好工作,那所有曾經吃過的

苦就都沒白吃。保姆都有二千一個月,

大學生不得六千九千啊?

我:“……”

正如鐘齊昊所言,

我確實能理解我媽,不但理解她的出發點,還能理解她為什麼會形成那一套邏輯。那不隻是她一個人的邏輯,而是她這一輩人、和她過一樣的苦日子的一個群體的共有邏輯。

一直以來都過得太苦了,又沒有接受過高等教育,被困在一個相對封閉的、落後的地方,經年累月,便麻木得對苦難免疫了。

對於他們而言,甚至不吃苦會引發懷疑,隻有吃苦才能踏實,也隻有吃過苦,才能有不再吃苦的那天,哪怕這一天就像是吊在驢麵前的蘿卜,永遠都隻能看到,永遠都追不上這一步之遙。

就像《駱駝祥子》裡的那句話,祥子到死都覺得是自己不夠勤奮。

所以她就算知道我在鐘家被欺負,也依舊要我堅持。

所謂熬過苦難就能幸福,這是那些享福的人對苦難的人設下的一場滔天的陰謀,是世間最惡毒的洗腦。

我能理解她,隻是無法接受。我應該更理性。如果我足夠理性,我就會冷靜地用理智去應對她,而不是情緒。可是我做不到。

我剛剛接觸心學時,嫌棄的想這玩意兒怎麼就被吹上天了,說到底不就一句話:知行合一。怎麼就隻是做到這點就能成聖人了?很難嗎?聖人標準這麼低嗎?

後來我發現確實是賊特喵的難,難於上青天。但凡一個人真能達成這種境界,我僅代表我個人承認這絕對夠資格稱聖。

鐘齊昊趁我媽說累了的空隙,緩緩說:“找外人,我卻怕手腳不乾淨,那是新房,東西都是新的,外國進口的。我不常去,新聞裡有那種背著業主把家具甚至房子都賣了的。”

我媽急忙附和,說那是,她聽村裡去過城裡打工的誰誰說過,是有這種人,你可得千萬小心。

“所以,要不這樣,伯母你來幫我看房子吧,你是於彥的媽媽,熟人,我給你二千五一個月。”他說,“離於彥也近,以後他讀大學了,周末你能給他做個飯吃,外麵飯不衛生。”

我媽慣性地附和是是是,外麵的飯可臟了,聽說都是老鼠肉死人肉,火葬場裡偷出來的。

我:“……”

她正要詳細轉述從火葬場偷死屍運到菜市場的都市恐怖傳說,突的反應過來,問:“我?”

鐘齊昊無比自然地用無辜的麵孔問:“你應該不會賣我房子和家具吧?”

“當然不會!我不是那種人!”我媽激動地說。

“我想也是。”鐘齊昊說,“那就這麼說定了。”

“可是……可是……”我媽可是了好幾下,自己都不知道要可是什麼,許久才訕訕地往下說,“我……我要回鄉裡……”

“你無非就是怕自己給於彥增加負擔,可如今有份這麼好的工作,包吃包住包水電煤氣網絡,你隻要略加節儉,每個月存二千都有可能。”鐘齊昊用月入十萬的傳銷頭子般的語氣說著這些話,“這些錢存下來,都是於彥的。”

我媽再度慣性發作:“是,是,肯定都是他的,不是他的是誰的,我就這一個兒子,我的都是他的……”

“這不就是了?”鐘齊昊淡淡道,“阿姨你在鄉下,一年能存幾塊錢?你少賺這二千五,其實就是於彥少了二千五,他在大學裡就不能買名牌書包,有些勢利眼就會看不起他。”

我媽開始自閉,不說話了。

“於彥還得天天吃死人肉。”鐘齊昊再接再厲。

我媽猛地張嘴,卻又很快悻悻然閉上,表情十分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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