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
這不太像是對警局案件筆錄的形容吧。小林夕遲疑地往前湊,一眼就看到自己那張表單上個人風格強烈的淩厲筆跡。
什麼“因為房子被蟑螂毀了很生氣所以打傷了凶手”“他好弱我隻是說幾句話就被嚇暈了”“我一拳乾碎了那家夥的鼻梁!”等等。
我信鬆田陣平是第一次做筆錄了,倒也不用那麼忠實地記錄我每一句話吧,裡麵有很多無意義的形容詞啊!
而且在最後一句“乾碎鼻梁”的旁邊,還跟小學老師批閱作文那樣加上了一句評語——
“乾得不錯”。
隻是四個字而已,小林夕卻能在腦海裡浮現出對方說這句話的語氣表情,她很清楚自己的耳根在發燙:“……寫成這樣應該不能直接交上去吧?”
“唔,倒也沒關係,後麵有需要讓鬆田改就行了,凡事都需要練習嘛。”伊達航對此很樂觀。
完了。小林夕已經能想象自己的筆錄記錄作為反麵教材在搜查一課傳閱的場景了,而罪魁禍首則早就跑去呼呼大睡。
她盯著那句“評語”,很不爭氣地心跳加速。
這個傲嬌男為什麼總能無意識撩人啊?!
——
為了緩解下午在警視廳接收到的事實衝擊,小林夕當晚就使用怪盜金手指去實行計劃B了。
由於怪盜“辛迪瑞拉”這個身份目前已經有了些知名度,為了防止警察們根據衣服鞋子的購買渠道順藤摸瓜找到自己,她不打算像初代萌王那樣有百變衣櫥,拿幫小女孩找貓那天用的整套禮服當固定出場裝備就夠了,剩下那一隻的淺藍中跟鞋很有代號風格不是嘛。
小林夕揣著一本東京房產名單,挨家挨戶地進行防盜測試。畢竟宮城縣的雪山彆墅事故告訴她,有些房子看起來固若金湯堅不可摧,十分安全,實際上漏洞百出,連什麼人偷摸進去藏了屍體都不知道。
為了不讓低級錯誤發生,她有必要親身上陣檢驗隱患,而且不能是以房東房客的身份檢查,必須代入盜賊凶手的視角才夠全麵。
於是小林夕把目前空房的地址都翻了出來,分明是自己的房產,還要大半夜做偷盜模擬演練,鬼鬼祟祟地四處翻牆撬鎖,連她自己都覺得莫名有罪惡感。
轉了大半夜,她得出的結論是:全都不合格!
有些一戶建的圍牆和大門宛如擺設,用不著金手指,連未成年都能輕鬆翻進庭院,一樓的落地玻璃推門鎖都不鎖,好危險!
而公寓更糟糕,基本沒有防盜窗還好說,如今的門是沒有自動上鎖功能的,要人為反鎖才行,但日本人可能是覺得大環境安全,平時出門或晚上睡覺很多人都不鎖門,這不妥妥白給麼!
也許現實中的日本很安全,但這裡可是柯學世界啊!是連把門反鎖後都會被釣魚線等各種工具打開的危險世界!
在無人的街道上溜達,小林夕正苦惱該從哪裡開始改造這些房產,突然腳下踢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地上躺著一個香煙盒。
怎麼能把垃圾丟在路邊呢。她撿起來想找垃圾箱丟掉,但搖了搖,裡麵好像有東西,難道是誰剩了半包煙不小心掉了?
她打開煙盒,裡麵的卻並非香煙,而是用煙盒裡金箔紙折的一個又薄又小的……手環嗎?
小林夕輕輕躍上街邊圍牆坐下,在路燈的光照中仔細觀賞折紙的手藝。
簡單又漂亮,能把那麼脆弱的一點紙張折成這樣,對方的手指一定相當靈活。
她小心翼翼地試著套上手腕,沒想到尺寸剛好,便抬手欣賞了會兒,哪怕不是真的金鐲子也覺得戴出去絲毫沒有違和感。
一旁突然傳來細微動靜,她一低頭,就看到個人站在牆邊,離自己垂下去的雙腿不超過三米距離,黑色的自來卷發特征無比有記憶點。
小林夕:???
鬆田陣平你怎麼會在這兒?!
……
原樣提交上去的筆錄記錄果然被打回來要求修改,說不能這樣交給宮城縣警方,尤其是小林夕的那份絕對要重寫。
每個人看到那份記錄都哈哈大笑,鬆田陣平從一堆人手裡奪了回來,煩躁地重新寫到半夜才通過,原稿則塞進了抽屜裡。
“再也不乾這種麻煩事了。”他在冷風中嘀咕著走回公寓,路上去便利店買了晚飯,走在半路上一摸口袋,發現一直放在裡麵的煙盒不見了。
那天在摩天輪上劫後餘生,他就把煙盒和沒送出去的金箔紙鐲子留下來隨身帶著,類似於護身符。
在便利店掏錢包時還摸到了,說明就掉在附近,鬆田陣平當即原路返回,這個點路上沒人,他不擔心被撿走。
結果轉過拐角就望見有個年輕女性坐在牆頭,垂下的纖細白皙小腿歡快地前後擺著,輕薄飄逸的長長裙擺外混搭了件羽絨服,套著的單隻淺藍中跟鞋絕對和摩天輪那次砸中自己的鞋子是一雙配套。
對方大半張臉都縮在羽絨服領子下,烏黑的散發上係著小皇冠麵具遮住雙眼,隨意優雅地向著漫天星辰抬起手,半鏤空的純白蕾絲手套外是一隻金箔紙手鐲,歪著腦袋津津有味欣賞。
當她驀然低頭和自己對視上時,鬆田陣平不由得蜷縮了下指尖,喉間發緊。
“……辛迪瑞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