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田陣平打了個哈欠,忽然察覺視線中的嫌犯有所動作,似乎是低頭掏出手機來看。
看完手機後貌似顯得有幾分慌張,小眼睛四處瞅了一番,然後躊躇片刻,起身離開座位,從擁擠的觀眾中擠了出去。
他的一係列舉動在人群中並不顯眼,仿佛就是一個中途離場的普通觀眾。
可鬆田陣平抬頭瞥了眼目前的分數,22:23,井闥山即將拿到賽點,可梟穀又咬得很緊,比賽焦灼,誰都可能成為春高東京都的第一代表,周圍氣氛相當緊張。
一個喜歡看排球比賽的人,會在這種時候突然離開嗎?
兩位同期對視一眼,心領神會,緊隨其後跟上,消失在人群中,正好與從觀眾席下方入口進來觀賽的音駒一行人擦肩而過。
……
綜合體育館一樓。
兩位警官眼看著前方的嫌犯腳下一轉,往走廊儘頭的男衛生間走去。
鬆田陣平挑眉,閉眼回憶了□□育館的布局構造,拍拍同期的肩,表示自己去另一邊觀察情況,讓班長守在這兒靜觀其變。
他前腳剛走,伊達航後腳就接到了高木涉的電話。
“什麼?你是說嫌犯被燒死的妻子的弟弟也是同謀?”伊達航捂住手機音筒,壓低嗓音驚異道。
“是、是的,”電話對麵的高木涉瞄了眼他腿邊正在思索的江戶川柯南,回想著小學生告訴他的發現,翻著記事本回答道,“由於我們逮捕的那個縱火犯隻與嫌犯一人聯係過,漏掉了團夥作案的可能性,我是抵達他妻弟家裡時和柯南發現他的證詞前後矛盾,所以才有這種猜測。”
江戶川柯南扯了扯他的褲腿,接過高木涉遞來的手機,“伊達警官,十分鐘前我不小心撞見嫌犯同夥好像在編輯手機郵件,很有可能是發給嫌犯的,你和鬆田警官小心彆讓他逃跑了!”
與此同時,一樓男衛生間麵朝體育館外側的窗戶被拉開,體型矮小的中年男人艱難地從裡麵爬出來。
“該死的警察,都十年前的事了還查什麼查,那個賤人和雜種死就死了,多管閒事!”男人好不容易才雙腿著地,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嘴裡罵罵咧咧地咒罵著,“等哪天他們老婆孩子被燒死就活該!”
“咚!”
他貼靠的牆忽地被重重錘了一下,牆麵的灰塵都被震落不少,哪怕隔了一段距離也能清晰感受到拿令人心顫的力度。
“你說誰老婆孩子活該被燒死?”
男人像被
燙了屁股似的猛然跳起回頭,從體育館大門繞過來圍堵的鬆田陣平就站在十米外,拳頭錘牆,俊臉比十一月的天還要冷。
池麵警官大步襲來,自然卷黑發在風中簇簇顫動,鼻梁上的墨鏡微微下滑,露出一點淩人的青綠眼眸,殺氣與壓迫感幾乎要化為實質,如利刃般出鞘直指麵前的男人。
嫌犯剛和惡人顏警官打照麵時嚇得腳都挪不動一步,可在後者逼近的危急時刻倏爾爆發了驚人的求生欲。
原本他連從窗戶跳下都費勁,這會兒卻硬是蹬著小短腿給重新爬了上去,並且急中生智,像是知道就算爬回男衛生間也隻有被抓的份,因此他爬的是女衛生間的窗戶,還順手反鎖了。
這是一個很下流的急中生智,但很有用。
至少鬆田陣平飛快計算踹破窗戶所需的時間後沒跟著翻進去,他狠狠磨了磨後槽牙,邊聯係伊達班長邊奔向場館大門。
幸好女排的比賽早就結束了,來一樓上衛生間的人也不多,此時裡麵隻有一個在洗手的大媽,被突然從窗戶爬進來的猥瑣男嚇了一跳!
嫌犯還試圖挾持大媽來威脅警察,但他的身體早就被酒色給掏空了,隨便來個人都能輕鬆製服,反而被彪悍的大媽抄起拖把追著打。
“變態!色狼!猥.褻犯!!”大媽每喊一聲都用力抽打在男人身上。
嫌犯隻能抱頭落荒而逃,連聞聲趕來的伊達航都被這場麵震了一下,趕緊追過去。
非常不巧的是,這個點剛好最後兩場比賽結束了,大批啦啦隊和觀眾從球場的各個出入口湧出,體育館一樓頓時熱鬨得宛如每天上下班高峰的電車站。
嫌犯嗖地躥入人群,他矮小的體型在此情此景下非常有用,猶如靈活的老鼠般在人流中逆行。
而伊達航高大魁梧的身型在此刻成為了阻礙,在樓梯口堵了半天都沒能往上一步,哪怕掏出警察證,這人流量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讓開路的,更彆說前麵的人與後麵的人還有信息差。
伊達航隻能看著嫌犯在前方的樓梯竄上竄下,跑上二樓後便沒影了。
那個方向……
隨後趕來的鬆田陣平當機立斷,上一秒才看清嫌犯往哪兒跑,下一秒指尖已經撥出了通話。
……
體育館二樓的選手休息區,晉級春高的井闥山、梟穀、音駒三個代表隊氣氛都挺愉悅,畢竟不論名次如何,他們都拿到了春高的入場券。
而錯失春高的戶美,由於主將大將優因禍得福與甩了他的女朋友複合,因此雖然氛圍有些低迷,但也不算非常傷心。
甚至音駒眾人準備給恰好當天生日的隊長黑尾辦生日會,主辦人小林夕還去問了下戶美這對小情侶要不要一起參加,被要回去開檢討會的理由拒絕了。
大將優覺得自己有點怵音駒這個女經理,還是他的女朋友小美華比較治愈。
三小隻雖然很想去生日會,但他們不認識那個笑起來很奸詐的雞冠頭大哥哥,也明白硬要參加不太禮貌,所以和小林
夕打過招呼後就準備告辭了。
“回去路上小心點哦~”
小林夕挨個兒揉揉人類幼崽的嬰兒肥臉頰,然後把體育館的停車券遞給阿笠博士,最後才像是驀地想起了什麼一般,朝灰原哀俯下身。
差點忘了,小哀,這個給你,??[”小林夕從背包中翻出一個長方形禮盒,托在掌心伸過去,“之前在新加坡給你挑單肩包的時候,我跟艾米小姐說是送給小學一年級、聰明可愛的女孩子,所以她又給你挑了一支鋼筆,希望你能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她說得一本正經,儼然是把麵前的女孩當作了真正的小學一年級生。
灰原哀沒有馬上去接禮盒,先是抬眼與小林夕對視片刻,找不到說謊的痕跡後,再垂眸看向用淺綠盒子與寶藍絲帶包裝的小禮盒。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當初被送去美國開啟留學生涯,離開至親獨自生活時的冷寂、孤單,那些陰霾仿佛都在這句話中消散。
即便她比誰都清楚自己的曾經有多麼罪惡,也想在黑暗中與另一簇微小的火光互相依偎。
“謝謝。”灰原哀收下禮盒,輕聲道。
“不用謝~”
小林夕揮揮手,目送幾人離開時偷偷鬆了口氣。
還好,好歹決定戰是順利打完了,估計是江戶川柯南把火力都吸引走了,沒在比賽中途出幺蛾子,否則她都不知道怎麼收場。
結果這口氣才鬆到一半,口袋裡的手機振動起來,一看,是鬆田陣平的來電。
“喂,鬆田警官怎麼了……誒,什麼?”
因為不了解前因後果,電話裡一時也講不清楚,小林夕表情露出了片刻的茫然。
但有一句話她是能聽懂的——“嫌犯很可能往選手休息區去了”。
選手休息區?
小林夕抬頭看向牆上的指示牌,呃,二樓應該隻有這一個選手休息區吧?
還不等她和鬆田陣平反饋,一個矮小中年男人氣喘籲籲地闖入了在場眾人的視野,邁著虛浮的短腿步伐扶牆奔跑,語氣極其惡劣地嗬斥,“有沒有長眼睛,還不快點讓開!”
他可是經常來綜合體育館看比賽,場館裡的布局路線他比選手們記得都牢,這棟樓除了他上來的那處外,就隻有選手休息區旁邊的安全通道能下去,下去後旁邊還有個隱蔽的側門。
隻要出了場館就立刻打車逃跑,那些蠢警察絕對追不上來,他之前都能躲十年,難道現在還躲不過去?
男人得意洋洋暢想未來,卻見人群中披著紅白運動外套、拿著手機通話中的高馬尾女生猛然朝他一指。
“抓住他!!”
最先動的是在日常訓練中完成過女經理無數指令的音駒隊員,幾個人高馬大的選手條件反射般上前擒住了男人的胳膊大腿,緊接著一米九六的巨型俄羅斯小獅子灰羽列夫直接壓了上去,不光比他矮了好幾個頭的男人瀕臨窒息,還殃及隊友動彈不得。
慘遭列夫“愛的擁抱”的黑
尾艱難呼吸,“列夫……你是不是又長個兒了?!”
第二個動的是誰都沒想到的大將優,他一把扯下肩上的外套,纏繞住了男人粗肥的脖頸,氣憤不已,小美華送我的花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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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他女朋友在比賽結束、兩人複合後特意買了一束花回來,大將優剛找了個空曠的背景擺好想要拍照留念,就被衝過來的男人毫不留情地踩壞了。
隨後木兔覺得好玩加入了戰局,梟穀的隊員也趁亂踩了幾腳,而井闥山的某位一直站在角落,免得沾染眾人混戰時揚起的飛塵。
研磨縮了縮脖子,對打架沒有興趣,回想剛才男人跑來時的視線,一言不發地蹲在了邊上的安全通道門口,像一隻攔路堵門的小貓。
雖然看樣子也沒什麼堵門的必要了。
小林夕沒想到自己短短的一句話能有那麼大的殺傷力,等她反應過來連忙通知警官們來收人,接著在一“遝”音駒隊員身邊繞了一圈。
噗,好像在疊貓貓餅,就是順序不太對,最大隻的列夫趴在頂端,而壓在底端的嫌犯比夜久學長還矮(噓)。
知道這是上次交換縱火案牽扯出來的漏網之魚,小林夕當然不會同情他,反正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這就導致兩位警官趕來後,不僅收走了嫌犯,還順便收走了一二三四……好多隻貓貓隊員,包括小林夕這個幕後“BOSS”。
小林夕相當習慣,拎著包就自然地跟了上去,走了幾步還朝隊員們招手,“快來。”
“……”黑尾追上來,小心地瞄了眼走在前麵的池麵警官,俯身悄聲問,“你說給我籌備的生日會,該不會是在警局裡辦的吧?”
他以為時隔數年音駒重返全國大賽會令他的十八歲生日畢生難忘,沒成想竟然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難忘”。
小林夕一聽,拿出手機點開通訊錄,“如果黑尾學長想這樣辦當然也可以,我馬上聯係在警局裡的人脈給你辦一場。放心,警視廳食堂的阿姨我很熟,知道哪個烤魚最好吃!”
黑尾:?
什麼人脈?警察還是罪犯?
她開完玩笑後也不故意嚇人了,“沒事,咱們人多,隻是問幾個問題就能出來,絕對趕得上生日會,可能還會給你發見義勇為的獎狀,以後找工作或許用得上呢。”
小林夕語氣輕快,宛如回家一般熟練。
黑尾沉默半晌,憋出一句,“厲害。”
而走在隊伍最後麵的研磨,開始默默地編輯郵件。
幾百公裡外的宮城縣,一整天坐立不安的日向翔陽盯著桌麵上的手機,在它響起振動的一瞬間翻開查閱郵箱。
孤爪研磨:【我們也去春高】
“!!!”日向翔陽正要激動得大喊,發現這句話隔了幾段空白後還有一行字。
【在此之前,我們在去警局的路上】
小太陽橘色的腦袋上冒出問號。
烏野每次打完比賽都是回校複盤和開檢討會,為什麼音駒贏了決定戰
後要先去警局?這難道是東京那邊參加全國大賽前的傳統?
哇噻,不愧是城裡人,西提boy!
——
從警局離開時已經不早了,雖然沒真的給黑尾在食堂辦生日會,不過伊達航從辦公室倉庫裡拖出一箱飲料,一人一罐分掉,以示鼓勵。
列夫出了警局大門就在嚷嚷,“是警局拿來的汽水誒,我要拿回家給媽媽看!”
黑研幼馴染去上衛生間了,一群高中生圍在警視廳門口等人感覺不太好,就走到了馬路對麵去,而小林夕站在門口等他倆一起歸隊,見跟著出來的鬆田陣平穿得單薄,關心了兩句讓他多添衣服。
十一月的傍晚,即便套了秋冬的加厚運動外套,冷風一吹對小林夕來說仍然會有涼意,警局辦公室會開暖氣還好,一出門她就不自覺哆嗦了下,這會兒在門口也時不時跺腳。
鬆田陣平知道這點,從她評價為“有風度沒溫度”的正裝口袋中取出一罐牛奶,塞進音駒運動外套的口袋中。
這罐牛奶一入口袋便散發著強烈的暖意,讓小林夕的雙手像有自主意識般動起來,緊緊捂住了罐子,希望能讓手指不那麼冰涼,也希望這股熱度不那麼輕易散去。
她詫異地和警官先生對視,手舍不得伸出口袋,隻是在外套裡稍稍舉起,鼓出一個小包,“鬆田警官捂熱的?”
“……”鬆田陣平用指關節輕輕敲了下她的額頭,“如果我能用體溫把它捂到五十度以上,我應該改行去當微波爐。”
小林夕煞有其事地點頭,“很有前景的職業。”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在冬天來臨時有一個移動的微波爐,畢竟太冷了,每天帶去學校的便當都涼得快,去食堂加熱還要穿越沒有暖氣的走廊,她隻想窩在教室裡不動。
“比賽贏了?”警官先生略顯突兀道。
“當然,否則我們就不急著辦生日會,而是檢討會了。”
鬆田陣平瞥向不遠處站著的那一隊高中生,穿著統一的運動服說說笑笑,就等人齊了後去聚會吃飯。
至於音駒對戰戶美比賽中發生的事情,他已經在男高們的聊天中了解了大概,的確很有小林夕的風格。
都說女孩子早熟,可和小林夕一比,這些隊員像是小了好幾歲似的幼稚,不過這應該才是大部分高中生的常態吧。
“當排球隊經理有那麼開心嗎?”鬆田陣平能感受到對方贏了比賽的喜悅。
小林夕認真思考他這個問題,反問:“鬆田警官剛進警校當警察的時候,開心嗎?”
不等他回答,又補充一句,“真實想法,我可是聽伊達警官說過你最開始當警察的偉大誌向哦!”為揍警視總監而當警察,太偉大了。
……班長怎麼什麼都說!
鬆田陣平抓了抓卷發,不自然地移開視線,“……雖然對拆解機械之外的事沒太大興趣,但也不算排斥。”
“對吧,但每次看到你和同期的伊達警官關係那麼要好,我就知道你們一定在警校度過了相當美好、開心的時光。”
小林夕彎起杏眼,冬天太陽落山早,傍晚的天也全都黑了,路邊的燈光驟然亮起,照得她眼眸亮晶晶的。
“鬆田警官,我此刻就正在享受和你當年同樣的時光哦。”
她的聲音其實很輕,鬆田陣平卻覺得心臟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一下,餘意麻麻的,讓他心軟。
他沒忍住揉了揉小林夕的頭頂,“是嗎,還真敢說啊。”
小林夕沒反抗,任他揉亂自己的頭發,眼尖地看到研磨和黑尾從警局大樓裡出來,“他們出來了,鬆田警官下次見。”
她擺擺手告彆,走向馬路對麵和大部隊會和,那對幼馴染也快速跟上。
經過鬆田陣平時,兩人都飛快地朝警官點點頭,對視線相當敏感的研磨目不斜視,咻地一下鑽入音駒隊伍中。
方才在警局,他發現所有警官在記事本上寫字是都是將本子橫過來,從左往右開始寫——和小林夕的習慣一樣。
這件事不能細想,否則越琢磨越怪。
再聯係這位鬆田警官特意將人送出來,還站在門口目送的舉動……總有種警局是小林的家,家長目送孩子去上學,還唯恐他們這群“不良少年”把乖乖女帶壞了的微妙既視感。
研磨動動嘴唇,還是決定不跟小黑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