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被“大人”派來的幫手名叫白青琅, 白狼一族,正是那位大人的同族,很得大人信任。
也因此, 柳逢明白他隻要一張口, 自己肯定忤逆不了他。
他就麵無表情地聽著這白青琅洋洋得意地誇耀自己的功績。
“連妖皇那邊也得派人看看的人才, 我們能拿下就一定要拿下了,什麼?你說殺了他們才能拿到大人讓你找的東西?不不不,做人不要這麼迂腐,我們這次以指導種田的理由把他們帶到妖族, 他們能不能離開還不是看我們?屆時,那東西能是他們想不給就不給的嗎?”
白青琅說得條理清晰,考慮十分充分。
柳逢也冷靜地點了點頭,然後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所以你這次帶的錢夠買他們的麥種嗎?”
白青琅嗤笑:“裝裝樣子買一些就是了,你還以為我真想讓那群廢物半妖去種什麼田嗎?咱們大人可不養閒人。”
柳逢平靜:“我明白, 我的意思是, 你帶的錢,夠買這麼‘一些’嗎?”
白青琅鄙夷:“你以為我和你一樣嗎?花錢如流水, 結果什麼事都沒辦成, 傀儡殺手的花費也就算了, 那多出來的五百上品靈石,到底花在了哪裡?”
柳逢實話實說:“我受傷治病了。”
白青琅:“……”
他嚴肅了一點兒:“你重傷快死了?”
柳逢:“不, 隻是被砍了一刀, 哦對, 那刀上還帶毒。”
白青琅無法理解。
砍了一刀而已,以妖族的體質,還用得著治。
柳逢看著他的神情,麵無表情地解釋道:“我知道我傷的不重, 但是……這就是問道宗的物價,所以我才問你,你帶夠錢了嗎?”
白青琅:“???”
什麼叫問道宗的物價?問道宗還有什麼單獨的物價不成?
他倒要看看問道宗到底是什麼物價,能讓人治個刀傷花了五百上品靈石!
他摸了摸儲物戒裡的靈石。
到了第二天,他自信滿滿地跟著穆棠去了他們的糧倉。
一到糧倉他才發現,穆棠已經把一切給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一整個糧倉裡的糧食被她分成了三份。
她指著其中兩份,道:“這個,是我們留給山下村民和楚山城自用的。”
又指著另一份:“這些呢,是長劍宗他們預定的。”
最後,指了指剩下的那小小的、連其他兩堆的零頭都不到的一堆道:“這些呢,就是勻給你們的了。”
白青琅:“……”
饒是他壓根就沒準備種什麼新品的糧食,這時候也有些憤憤不平了。
他們妖族憑什麼是被“勻出來”的一個!
他委婉道:“穆仙子,我們在錢財方麵沒什麼問題,不用這麼給我們省的。”
穆棠就溫柔地笑了:“沒關係,這點兒你也不一定買得起的。”
白青琅:“……”
然後他就知道了,柳逢口中的“問道宗的物價”是什麼意思。
穆棠站在麥堆旁,神情平靜道:“這些,五千上品靈石,支持現金和等價的以物易物,實在不行打欠條也行。”
白青琅失聲:“這麼貴?你賣給其他人也是這個價嗎??”
穆棠就笑了:“怎麼會呢,但這東西畢竟是從我們人族送到你們妖族的,關稅路費再加上我們一群人的專家指導費用……你們懂吧。”
白青琅:“……”
他終於明白他們為什麼這麼輕易的就答應他去妖族。
合著在他們看來,他才是那個獵物。
那這個錢,他到底是該不該花?
白青琅隻思索了兩秒,一咬牙,花!
畢竟是妖皇也要派人來看看的人,現在大人正缺人才,這人才他們就算一時用不上,能惡心到妖皇也是值得的。
況且,真到了妖族,他們怎麼把這錢吃下去的,他就有辦法讓他們怎麼吐出來。
他深吸一口氣,溫和道:“這點兒錢,我們自然還是出得起的。”
穆棠當場就亮起了大拇指:“老板大氣,我原本還準備等你們還價呢,我想著隻要能出到三千靈石以上我們就買,沒想到啊……還是老板大氣。”
白青琅:“……”
他笑得比哭還難看,“沒關係,我們妖族,就是這麼大氣。”
柳逢:“……”
不,他們是妖族,不是冤大頭。
兩人腳步沉重的走出糧倉,穆棠關門時,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柳逢突然問道:“你們買給長劍宗的,是多少靈石?”
穆棠看了一眼,隨口道:“哦那些啊,那些一百上品靈石。”
兩人:“……”
他們拿到的東西比長劍宗少了十倍不止,卻貴了這麼多。
這一刻,兩人終於明白冤大頭這三個字是怎麼寫的了。
……
第二天,一行人準備出發的時候,那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特彆是他們走的時候,長劍宗正好過來搬他們的麥種,一群人喜氣洋洋地花更少的錢拿更多的東西,看得他們心裡酸溜溜的。
穆棠和留守宗門的二師伯他們告彆,一行人鑽進了兩個妖族準備的飛舟。
一進飛舟,柳逢在外麵掌舵,白青琅當即就跟著他們進了內室,一幅要和他們暢談的架勢。
穆棠可沒打算和他談,她直接敲了敲杯子,道:“白公子,你看這是什麼?”
白青琅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就在他集中注意力的瞬間,他身後的謝蘊突然舉起手裡的劍柄,對著他的後腦勺“碰”就是一下。
白青琅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穆棠還問一句:“暈徹底了吧?”
謝蘊十分穩重的回道:“師姐讓我上飛舟就敲他悶棍,我昨天練了好久。”
大師伯見了,有些挑剔的評價道:“師侄的力道用的不是很好,這樣等他醒了,腦袋後麵估計會鼓起一個包,他會發覺不對的。”
穆棠大手一揮:“沒關係,我讓夢妖拉他進夢境,到時候就讓他以為他是和我們說話自己睡著了。”
大師伯還是有些耿耿於懷:“等有空了,我教師侄怎麼把人打暈又不傷人。”
謝蘊隨口問:“大師伯很有經驗?”
大師伯憨笑:“都是在紅衣閣被培養的時候學的,這時候也用不上了,你要是想學的話,我還可以教你怎麼把人嘎了不留痕跡……”
謝蘊:“……謝謝,不用了。”
衛長偃見狀,很熱心的補充道:“那用我幫你們把他殺了嗎?我乾這個也很熟練的。”
大師伯一驚:“你也是殺手?”
衛長偃:“不,我是……”
兩個下屬眼看著自家魔主又要自爆身份,立刻高聲道:“不不不!大人他以前是屠夫,殺豬起家的。”
大師伯眼神都不一樣了:“殺豬起家能這麼有錢,看不出來啊。”
他們說的鬨哄哄的,穆棠聽得一臉頭疼。
旁邊,燕行還一臉茫然道:“穆仙子,為什麼要把他打暈?”
穆棠解釋:“這兩個人肯定是要監視我們的,他們隻要在,咱們做什麼都不方便。”
就比如現在。
他們說的這麼肆無忌憚,鬼都能聽出來不對。
她敲了敲桌子:“好了彆說了,衛長偃,這兩個妖族的那什麼主人,你查到什麼了嗎?”
衛長偃立刻看向了自己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