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點頭,輕聲應道,“兒臣回來時,夕叔曾言,李兄有了一件禮物,已經給兒臣準備了很久,兒臣回到都城後,立刻就能收到。”
“果然。”
長孫皇後聽到前者的回答,目光凝下。
這並不是臨時起意的計劃,而是已經策劃很久的殺局。
想必從三皇子和大皇子之爭,或者更早之前,這一場殺局,就已經安排好了。
比天下人多算一步,是為,國士。
但是,這之間那麼多事情,根本沒有李家人的影子,他是怎麼做到的。
“白兒,慕堯已死,慕淵深陷危局,你十一弟又受過李教習不小的人情,你的太子之位,無人能爭了。”
沉思許久,長孫皇後回過神來,暫時壓下心中的疑問,叮囑道,“此事結束,你可要好好謝一謝這位李教習,沒有他,四王奪嫡的局麵,恐怕還要持續很久。”
說完,長孫皇後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還有,你父皇有意為慕容和李教習指婚,母後其實也讚同這門婚事,隻是,慕容和李教習他們兩人對此事一直有些抗拒,你身為慕容的兄長和李教習的朋友,可以從中撮合一下,這件婚事,你父皇主意已定,若是他們兩人執意反抗,很可能會引起你父皇的震怒。”
慕白聽過母後之言,眉頭輕皺,說道,“慕容和李兄的婚事,應該由他們自己決定,父皇即便是一國之君,也不能在這種事上強人所難。”
“白兒,你這些話有些過於天真了。”
長孫皇後神色認真地說道,“帝王家,哪有什麼應該不應該,你父皇的意誌,又豈容他人違背。”
帝王之心,向來薄情寡恩,兄弟之情,父子之情,都敵不過權、利二字。
“不該是這樣。”
慕白輕聲呢喃了一句,目光看向殿外的黑夜,眸中閃過點點流光。
皇家不該是這樣,這天下,更不該是這樣。
連他和慕容這樣位高權重的皇室之人尚且無法左右自己的選擇,那些平民百姓,恐怕就更加的身不由己。
是這天下病了嗎?
看來,李兄說得沒錯,是這天下病了。
再不改變,寒冬到來之際,就是真正禮樂崩壞,人吃人之時。
那樣的場景,隻是想想,便令人毛骨悚然。
長夜,越來越深。
青羽軍大營,慕淵在帳中來回走了好幾趟後,終於下定決心,咬牙說道,“拚了!事已至此,隻能搏一把了。”
話聲落,慕淵看向眼前布衣王,沉聲道,“天亮之後,本王立刻帶兵回京,清君側,除奸佞!”
李子夜見大皇子終於下定決心,抱拳一禮,恭敬道,“臣,在此提前慶祝殿下旗開得勝,成功鏟除京中奸佞,臣回去後也會儘快率領羅刹軍回京,助殿下一臂之力。”
“有勞布衣王了。”
慕淵正色道,“布衣王放心,隻要本王得到想要的那個位置,未來,布衣王就是我大商世襲罔替的一字並肩王!”
“謝殿下!”
李子夜聽到慕淵的承諾,身子明顯一頓,旋即再度行了一禮,說道,“殿下,時間已不早,臣必須趕回去了,不然,凱旋王他們會心生懷疑。”
“好,布衣王一路小心。”慕淵一臉關心地叮囑道。
“臣告退。”
李子夜應了一聲,旋即轉身離去。
帳外,烏雲避月,黎明將至,夜色也到了最黑暗的時刻。
李子夜看了一眼天際的烏雲,眸子微微眯起。
他就不信,這烏雲,能始終遮蔽住這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