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失落的寶藏 池·悲觀主義者·停。……(1 / 2)

失落的寶藏(十二)

/文:青梅醬

“還記得我是誰嗎?”

當這樣一句話落下的時候, 直播間的特寫鏡頭剛好切到了池停的臉上。

在擂台挑戰結束之後,兩個高級寶箱到手,不堪積分壓力的觀眾們也都捂著滴血的小心臟紛紛退了出去。

不知不覺間, 整個直播間又變成了秋驥的包場。

此時落入秋驥視野當中的是池停抬眸看來時, 綻放在眼底的那個猩紅十字, 對於身經百戰的老玩家來說,一眼就足以看出這是非常明顯地遭到了精神汙染,而且情況顯然很不樂觀。

秋驥皺了皺眉, 神態間隱隱地也有些擔心。

在前麵的擂台挑戰上, 這個池停已經表現出了絕對亮眼的個人實力,這樣的實力, 基本上已經決定他要從這個《失落的寶藏》副本通關離開也不過就是時間長短的問題。可是現在, 一旦牽扯到精神汙染, 結局就未必了。

彆說是新人,即便是目前已經位居排行榜頭部的頂級玩家,麵對強大的精神衝擊時也會依舊感到非常頭疼。

這與本身的實力強弱沒有半點關係,隻是當一個人在無法分辨真實與幻覺的狀態中淪陷太久,最後的結果往往是失去理智的掌控之後, 徹底地陷入癲狂。

秋驥見過太多人一步一步忘記自我之後淪為了無知無覺的怪物,這其中,也包括他剛剛失去的那位隊友。

以目前的角度看去, 池停的狀態確實非常不好。

恍惚間, 秋驥仿佛看到直播間畫麵中的那個身影與老八一點一點地重合。

突然間湧上的不好回憶,讓他到底沒忍住地在心裡低低地爆了聲粗, 點上一根煙狠狠地吸了兩口。

畫麵中,池停還保持著這樣的姿勢跟月刃對視著。

迷離飄忽的視線久久地停留在咫尺的那張臉上,因為疲憊就要徐緩地垂下眼簾, 忽然間托上下頜的力量讓他又被迫將頭抬高,就這樣再次地與月刃四目相對。

整整的十餘秒的寂靜,池停眼底的十字周圍緩緩地流過了一抹異樣的光色,似乎才稍微映出了男人高挑的身影。直到終於在腦海中瘋狂湧現的一片幻覺中捕捉到一絲現實的畫麵,才徐緩地開了口:“知道,你是……月刃。”

因為權限的原因,秋驥在池停說名字時隻聽到了一聲“嗶——!”,但懸著的心至少終於落了下來。

他再一次深深地吐出了一口煙:“實力強,連意誌都這麼堅定……現在就能做到這個地步,等來到聖域之後,看樣子也肯定沒我們七海的份了……”

花了那麼多積分追播到現在,結果卻發現大概率是白費功夫,這讓秋驥多少有些愁苦。

隻可惜,副本中的兩人顯然感受不到金主爸爸的苦逼。

在進行摘抄的期間,池停感到腦海中被無形的力量填入了一片無比巨大的信息。

短短的時間裡,他仿佛置身在亞勒蘭古城的過去,成為了浩瀚曆史當中的一位經曆者。

無數的畫麵充斥著他的腦海,宛若電影片段的倍速播放。

炫目的鏡頭同步分成了幾條混亂的時間線,瘋狂地湧入了的記憶當中。

池停仿佛真切地感受到了亞勒蘭古城民們在惡魔統治之下的絕望,目睹了勇者戰勝惡魔後身披的榮光,他見到了那天萬民沸騰的場麵,甚至於,似乎還親手觸摸到了那份傳說中的至寶……

聖潔的光芒籠罩之下,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個無比期望再次見到的,熟悉的身影。

這些人站在他的麵前,笑著叫他,池隊。

這樣的畫麵,讓他下意識地也想要露出微笑。

直到那一隻冰涼的手握上了他的手腕,才讓池停在無數奔湧的幻想畫麵當中,找到了真正屬於現實的那塊碎片,麵前扭曲的畫麵漸漸地,似乎重新回到了那間安靜簡潔的閱覽室中,周圍隻剩下了他,以及跟前那個身穿黑衣的男人。

巨大的精神消耗讓池停的臉色難免有些蒼白,他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努力地平複了一下因為突然掙脫幻境後有些過分起伏猛烈的胸膛。

很顯然,不管是淪陷的過程還是掙脫的過程,都極度的耗損體力。

池停很努力地才能保持正常的表述,聲音也是前所未有的徐緩,卻是安撫的內容:“隻剩最後一份了,很快,我就可以抄完了。”

池停說著,抬了抬宛如注鉛的手臂,卻沒能從月刃的手中掙脫出來:“……放手。”

在池停這幅肉眼可見不太妙的狀態之下,月刃沒什麼表情地挑了下眼眸。

眉頭緊皺,語調聽起來倒是一如既往地帶著揶揄:“這破日常任務也不見有什麼獎勵,就算完不成那老頭也不能把我們怎麼樣。看你這著急的樣子,這是摘抄給抄上癮了?”

“實話實說,感覺確實還算不錯。”

池停眼皮緩緩地耷拉了下來,視線落在跟前寫滿異形文字的白紙上,盤踞在眼底十字周圍的血絲頃刻間又繁盛地蔓延開了幾分,伴隨著他嘴角浮起的弧度,有著一種彆樣的瑰麗,“留在這個城市中失落的寶藏,說不定確實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存在,真的……確實有一種讓人很難拒絕的誘惑。”

宛若囈語的聲音中透著一絲玩味的憧憬,池停略顯癲狂的神態宛若遭到了蠱惑,然而就在這樣足以讓所有人都認為他已經近乎淪陷的瞬間,麵上的笑意又漸漸地帶上了幾分冰涼的譏諷:“不過也真是沒有其他的新意了,到什麼地方都能遇到玩這種洗腦遊戲的,忽悠鬼呢。”

月刃直勾勾地留意著池停的一舉一動,本來已經開始考慮直接把這人橫抱起來扛走的可能性,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稍微愣了一下。

他垂眸掃過對方明顯淪陷在迷離中的視線,但也已經足以知道池停依舊保留住了理智,漸漸地恢複了一貫玩味的神態:“既然那麼難以拒絕誘惑,你還嫌棄?”

看得出來池停的腦子確實非常渾濁。

現在,他需要過了很久才能聽明白月刃的話,抬起沒有焦點的眼睛看向那個男人,輕輕地笑了一下:“虛假的美妙從來沒有任何意義。白日夢裡就什麼都有,讓你每天什麼都不做就在那做夢,你不嫌棄?”

“……”

月刃也是沒想到這人到了這種狀態還能懟上一句,沉默了一瞬卻是無聲地浮起了嘴角,手上一鬆,收回了抓在池停手腕上的力量,“明白了,既然你這麼希望的話,那就請繼續摘抄你的最後一份吧。”

池停重新端正地坐回到了桌前。

在他繼續開始書寫的時候,眼底纏繞在十字旁邊的血絲也開始踴躍地蔓延了起來。

這一次月刃並沒有回去牆邊,而是這樣無聲地站在一旁,就這麼垂眸地看著這個奮筆疾書的身影。

他的視線定定地鎖在池停的臉上,看似漫不經心,腳底下的影子已經悄然地繃緊了起來,隻要稍微有那麼一絲危險的趨勢,就準備繼續剛才沒來得及把人扛走的行動計劃。

直到,池停終於完成了最後一個字的書寫,整個勇者的故事在他腦海中落幕。

伴隨著代表結局的句號,他眼底的血絲已經繼續占據了整片的眼白,中央的十字流轉著異樣的光色,正好反襯著城誌合上時映在封麵上的城徽,詭異的貼合。

池停整個腦子依舊處在一片又暈又脹的狀態中。

摘抄過程見到的所有的畫麵仿佛都烙在了他的腦海中,巨大的信息量擠壓下隻覺頭暈腦脹,這讓他狠狠地甩了幾下頭,才終於從眼前奔湧的幻彩畫麵中漸漸抓住了現實的殘影。

他搖搖晃晃地想要從位置前站起來,好在月刃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才勉強撐住桌麵沒有重新跌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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