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兩輪、三輪。
整整三輪的攻勢結束之後，腐朽的味道和血的腥氣混淆在一起，濃烈地充斥著每個人的鼻息。
杭景看著身邊不知不覺間已經疊起的屍山，依舊因為剛剛所看到的癲狂情景而備受衝擊。
愣了許久，才恍惚地開口確認道：“這就……結束了嗎？”
“應該是吧。”月刃垂眸掃過一眼腳邊那血肉模糊的屍體，意味不明地“嘖”了一聲。
雖然沒有繼續多說什麼，但從眉眼之間都可以捕捉到一絲溢於言表的嫌棄。
“隻能說，暫時結束了。”池停接下了月刃的話多補充了一句，眼看著這人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又覺察到了什麼，朝周圍看了一眼之後瞥見了角落的那扇門，“確定這個區域已經清掃完畢之後就繼續往下走吧，不過如果想要在這個體驗項目裡麵賺到遊戲幣的話，或多或少還是自己動下手會更好一點。”
說完之後他想了一下，雖然在出其他幺蛾子之前估計靠紀星雀一個人就可以全部搞定，但還是十分重點地看向了宋雪風，給出了底線：“最少打夠99個遊戲幣的人頭分，起碼回個本，可以嗎？”
宋雪風沉默了一下，無奈地揉了把頭發：“……我儘量。”
池停滿意地點了點頭。
繼續朝著第二個區域走去的時候，他有意無意地朝著月刃的方向走近了一些。
“你也發現了嗎？”
聽到這麼一句，月刃回頭看了過去。
雖然眼下的這張臉顯然已經完全不符合他的喜好，但即便隻是聽到聲音，依舊仿佛自帶美顏效果一樣，讓他感到分明順眼了很多。
微微一笑，回答道：“你指的是什麼，異化度，還是含人量？”
這兩者其實都是同一個東西，池停確實感覺得到，自從從上一個副本裡麵出來之後，月刃對於他們原來世界的那些術語接受得是愈發良好了。
他無聲地浮了一下嘴角，知道對方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就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正好此時來到了新的一扇門前。
池停原本依舊是習慣性地走在最前麵，也沒留意到月刃是什麼時候跟了上來，於是兩人幾乎是並肩走進了第二個區域當中。
依舊是十分昏暗的環境，寂靜當中浮動著幾聲隱約的嘶吼。
池停手裡穩穩地托著槍支，正準備隨時迎接新一輪的槍戰，忽然間察覺到了什麼，等回頭看去的時候卻發現，本該跟他一起的月刃已經失去了他的蹤影。
實際上不隻是月刃。
紀星雀，老宋，以及那個跟他們一起組隊進來的三個玩家，都已經完全不見了去向。
昏沉的黑暗將他徹底地吞沒在了其中。
眼角中隱約地
閃過了一絲光亮，池停豁然提槍迎上，卻是在落入眼中的人影下微微愣了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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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啦——！
無數碎片跌落的聲音仿佛割裂了整個時空。
周圍的光芒忽然間亮了起來。
一個、兩個、三個……
短暫的環視之後，池停看到了無數身影落入了他的眼中。
都是他。
是鏡像嗎？
第一時間，池停的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是這樣的念頭。
然而下一秒，這樣的猜想就被徹底地打破了。
幾發清晰的槍聲。
就當他敏銳地側身避開的同一時間，他可以看到視野中的一道道身影開始徹底扭曲了起來。
他看到自己的手開始斷裂開，垂落下來的瞬間從中蔓延出了無數的粉紅色絲線，一點點地纏上了自己的脖頸。
那一瞬間，他似乎也同樣感受到了脖子處被徹底割裂的痛感。
直激靈魂的恍惚下，讓他下意識地伸手朝脖子處摸了一把——乾燥的，沒有任何血跡。
然而，剛剛那一瞬間的痛覺，卻是那樣的清晰分明。
看來遊戲從這裡才算是正式開始呢。
池停短暫地沉默了片刻，微微沉下的眸色間，嘴角卻是浮起了一絲要笑不笑的弧度：“這個地方可真是……引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憶呢。”
他抬眸看向眼前的那無數個變幻更迭的影子，像是在穿透眼前的這些看向一個更加遙遠的地方。
這樣的畫麵被某處的鏡頭捕捉，某處懸浮在空中的屏幕跟前，有一個男人也站在那裡遙遙地對上了這樣的視線。
輕輕地轉了轉手指上的銀白色指環，七號看著那張此時完全改變了容貌的臉，似乎有些後悔為這個體驗館進行了這種設定，神態間流露出了濃烈的遺憾。
“早知道你會來，當初就不花那麼多不必要的功夫去設置這種統一造型了。”他像是十分眷戀地希望通過眼前那張簡陋的臉龐看到池停原來的樣子，喃喃的話浮現在周圍，像是隱隱期待得到誇讚般囈語，“不過，池停，你現在的感覺怎麼樣呢？喜歡，我送給你的禮物嗎？”
這樣的話語幽幽地浮在周圍的空氣中，引得旁邊黑色洛麗塔裝扮的少女不由看了過來：“你好像對他特彆感興趣。”
七號的神態微微地頓了一下，回頭看向三號，沉默了片刻，緩聲地露出了笑容：“我最感興趣的是，到底用什麼樣的辦法，才可以徹底地……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