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捉蟲)(第七十五層(5)...)(2 / 2)

“放心,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對你們做什麼的——至少現在不會。

“現在拎出來,也隻是想讓你們知道,隻要這種可能性依舊存在,我就不會對你們放鬆警惕。也就是說,我會繼續盯著你們。”

許冥說著,目光再次掃過麵前二人的臉,語速忽然放緩,話語卻帶上了幾分鄭重:“怪談拆遷辦會努力拯救每一個掉進怪談的人,但無事生非的家夥,不在其列。懂?”

“……”回應她的,是另外兩人愈發緊繃的麵容。

許冥見狀,隻輕輕聳了聳肩。

“還有,那個電子秤,因為觸發條件比較奇怪,所以在沒有找到新的卡片前,我覺得還是繼續瞞著比較好。但如果可以,我希望等等你能帶我去看一下。”

目光意有所指地掃向仍摁著紙巾的高中生,許冥很快又收回目光:“至於其他的信息,我希望你們最好能體麵地公開,不要再設法隱瞞——還有就是,我希望我認識的‘血水煎茶’,是一個靠譜、公平且有擔當的人。起碼得對得起他在百燭的聲望。

“所以,不要試圖再用這個號去玩什麼小動作,可以嗎?如果再讓我發現,我保證我不會袖手旁觀。”

“……”這一次,兩人的回應一下積極許多。皆忙不迭點頭。

“很高興我們達成共識。”許冥終於笑了下,邊點頭,邊當著兩人的麵,將手裡的刀和手電都收進了包裡,還特意把包拉鏈給拉上了。

可謂誠意滿滿。

另外兩人看著也終於徹底放鬆下來,對視一眼,相互攙扶著從地上爬起——下一秒,卻見許冥似又想到什麼,突然皺了皺眉。

“……”於是兩人又默契地頓了回去。

許冥卻隻莫名地看了他們一眼,視線隨即又落到了自己的腳踝上。

不知怎麼回事,方才她腳上的淤痕忽然癢了一下。這讓許冥不由有些在意,盯著看了會兒,眉頭又擰得更緊。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腳上的痕跡……似乎短了些?

那個手印子是環在她腳踝上的,原本首尾相隔差不多兩三厘米的樣子,先前隨著她在這層停留時間的增長,淤痕還延伸了一些,這會兒卻像是又縮短了回去……

但為什麼?是因為她做了什麼嗎?

許冥飛快地回顧了下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似乎也沒什麼特彆的。無非就是很莽地衝到彆人房間,又很莽地把人揍一頓,再很莽地衝到另一個房間,最後很莽地把另一個人帶出來……

總不能真是因為自己莽得很到位吧?

許冥心裡犯起嘀咕,見兩人仍在地上蹲著,忙又抬抬手,示意他們趕緊起來。

兩人這才又勾肩搭背地站起——而幾乎就在他們站起的瞬間,虛無的空氣中,突然響起了一聲刺耳的嗡鳴。

那聲音來得太突然,嚇得他倆差點又蹲回去。緩過神之後,兩個男生卻是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

“……怎麼?”許冥觀察著他們的神情,不由挑了挑眉。

“剛才那動靜,您沒聽見?”或許是許冥最後一番話說得太過正義凜然且理所當然,導致大金鏈子對她的稱呼都直接升了個等級,“那個‘嗡’的一聲……”

“哦。那個。”許冥鎮定地點頭,聽倒是聽到了,不過反應沒那麼大而已,感覺挺刺撓倒是真的,“第一次聽見。那什麼意思?”

“那個聲音出現,就意味著屠夫這次活動的時間結束了。”血水煎茶道,“就是不知道它下次什麼時候會再出現……”

好在屠夫的出現都是有預告的。預告會以紙條線索的形式呈現,而且會出現在不止一處,隻要能及時找到就行。

“哦……”許冥恍然大悟地點頭,主動上前打開了房門,毫不意外地聽到腦海中鯨脂人的聲音再次響起,喋喋不休地和她說起邱雨菲最新的探索進展。

許冥一麵分神聽著,一麵示意另外兩人出去。大金鏈子爆手速解開了腳上的束縛和打結的鞋帶,率先走了出去,血水煎茶因為額上的痘痘還沒止血,出去的動作慢他一步。

才剛要從房間裡走出,卻見許冥忽似察覺到什麼似的,又突兀地皺了皺眉。

跟著便將他往後一扯,順手又關上了旁邊的門。

沒等血水煎茶反應過來,又見她突然開口,問出的問題沒頭沒腦——

“那張卡上的能力是什麼?”他聽許冥問道。

血水煎茶被她嚇得一愣:“什麼?”

“我說,那張會員卡上的能力。”許冥微側過臉看他,姣好的麵容因為昏暗的光線而顯出幾分陰冷,“每張會員卡上都有附帶的能力,你難道沒看到嗎?”

血水煎茶驀地瞪大眼,神情愈發錯愕:“你怎麼又知……”

“說了,我有自己的情報渠道。”許冥緩緩道。

嗯,特指邱雨菲。

她當然不可能說是因為自己有一個時不時就跑到自己腦海裡嗶嗶的遠程自主小道具,同時這個道具跟著的臨時搭檔又恰好就在數分鐘前順利獲得了一張會員卡,而此刻,那個小道具正在自己腦袋裡津津樂道地分享那張會員卡的奇特卡麵——

她隻冷冷地板著麵孔,用力收緊拽著血水領子的手。

“所以,你看到的那張卡上,附加能力是什麼?”她放柔聲音,再次問道。

似是被她這突然的發難嚇到,血水煎茶明顯再次一僵。頓了會兒,才忙不迭地開口:

“交換,是交換!

“好像是可以付出什麼代價,額外交換到一些線索……但我隻是匆忙看了眼,我不確定的。”

“……哦。”許冥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終於鬆開抓著他的手。

血水煎茶驚魂未定地看她一眼,緊張地在褲子上搓了搓手,遲疑片刻,又試探著再度朝門走去。

“我不信。”許冥卻在此時再次出聲,一條手臂直愣愣打開,直接攔住了血水的去路,“除非你給我看看。”

“……”血水閉眼,克製地做了個深呼吸,“我也很想,真的。問題是那卡片現在並不在……”

“還裝。”許冥卻是輕輕挑了挑眉,“我已經儘可能給你留麵子了。你也不想你真正的身份被公之於眾吧,血水大佬?”

血水:“……”

“又或者,我可以聯係下我在外麵的同事。”許冥繼續道,“你知道你的聊天記錄和論壇的發言記錄,我們一直都有關注嗎?雖然論壇的帖子出了古怪,但論壇本身應當還在運行中,從裡麵複製些記錄,發給你的家長朋友老師,也不是什麼難事……”

血水:“……”

“即使如此,你還要堅持你的說法嗎?”許冥偏頭,“你真的堅持,那張卡片,是被某個冒充豬臉小子的存在給拿走了嗎?”

“那是一張自帶技能的卡片。而你是一個機靈到能把大半個論壇都騙得團團轉的人。你真覺得你的話我會照單全收?”

血水煎茶:“…………”

明明不久前還在努力躲避著許冥的眼神,到了這會兒,他卻是終於控製不住,深深看了眼許冥。

不得不說,許冥的威懾還是挺有效果的。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有的人,社死了,就恨不得真死。而血水煎茶恰巧又屬於後一種人——說白了就是要臉。

若不是為了麵子,他也不至於在論壇裡裝X扯大旗,還越扯越來勁,人物小傳都快寫了半本本子。

但比起社死的恐懼,此刻更占據他腦海的,卻是不久前看到的畫麵——

在另一個房間內,他蹲在堆滿豬臉的角落。許冥站在他的跟前,屠夫站在許冥的身後。

坦白說,在許冥剛出現在房間裡的那一刻,他是想叫她走的。在屠夫麵前,戴著豬臉尚有生機,沒有豬臉就隻有被活活砍死的份兒——但他那時太害怕了。害怕到渾身僵硬,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於是他之前眼睜睜地看著許冥進屋,好整以暇地衝自己做了個彆動的手勢。隨即就自己找了個位置站著,明明屠夫的目光已經轉向了她,她卻閒適得像是完全不在乎一般。

從頭到尾,沒給過一個眼神。仿佛對方根本不存在。血水煎茶原本還不明白到底是什麼給了她底氣,直至看到屠夫吐著粗氣,衝她重重揮下一刀。

那刀就這麼從她身體裡劃了過去,像劃過一片空氣。未傷她一點,卻砍碎了他的三觀。

不誇張地說,他當時整個人都傻了。大腦拚命轉動,努力想找出任何一點可行的解釋,從自己的幻覺猜到對方是鬼魂,而直到許冥向他展示了那什麼怪談拆遷辦的工牌,他這才逐漸理解了一切。

——這個女人,她不看屠夫,並不是因為她瞎。

那是藐視。一種無所畏懼的,來自強者的藐視。

……這就是真正的、能人異士的世界嗎?

莫名的觸動突然湧上胸腔,血水煎茶呼吸不由一滯,隻覺從胸口到眼眶都隱隱發燙。

跟著便見他毫不猶豫地將手伸進口袋,摸出張薄薄的卡片,壓低腦袋,雙手遞了過去。

許冥嘴角微動,接過後簡單掃了眼便直接收起。再看看垂著腦袋的血水煎茶, 表情更是微妙。

“可以啊, 差點被你唬過去。”她忍不住道,“你早就意識到了,對吧?豬臉小子被冒充的事。”

“……其實也沒有很早。”血水煎茶稍稍側過了頭,低聲道。

準確來說,是在許冥來找他,並告知豬臉小子這邊的說法後——意識到對方的說法和自己的記憶有出入,他理所應當地先回顧了一遍記憶中的場景。然後便理所應當地發現,自己實際根本想不起對方當時穿的衣服。

再加上戴上豬臉後,視野內本就經常唯有戴著豬頭的幻影出現。所以他一下就想到了怪物冒充的可能性,並迅速拿定了主意:

那張有技能的卡片,肯定是留在身邊最保險。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謊稱卡片被怪物拿走了,自己也能私吞得更順利些。

所以才有了之後的說法。本來以為真就能這麼瞞過去,誰能想到最後還是被許冥發現了。

想到這兒,血水煎茶又不忍不住悄悄看了許冥一眼,目光愈發驚詫。

“能問下嗎?這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他小聲道,“你們的情報渠道,連這都能查到?”

那也太神奇了。神奇到恐怖的地步。

不想許冥卻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

“不,我不知道。”她道,“我詐你的。”

說完,直接用鑰匙開門出去,剩下血水一個,愣在原地。

麵上滿滿的,全是呆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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