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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燈塔,燈光朦朧,像是怪物碩大的眼睛。 沒敢多看,許冥趕緊退回到了房屋裡麵,習慣性將門關上,頭皮猶在發麻,轉頭看了眼虛弱靠在牆邊的快樂,更是心臟一沉。 “嘿,快樂……姐?聽得到我說話嗎?”她快步趕了過去,拍了拍對方的手臂——按照對方之前的說法,許冥懷疑自己是應該叫她阿姨的,不過看著那張比自己還顯小的臉,她實在有些叫不出口。 無論如何,對方現在狀態很差,這點已是鐵板釘釘——就連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屏蔽效果都快沒了,可見是相當糟糕了。 快樂睜開眼睛,低低應了一聲。許冥一時也有些無措,隻能先脫下外套給對方罩上,儘可能讓快樂少接觸光照,目光落在她胸口的工牌上,又感覺一陣奇怪。 不是說戴上工牌能抑製異變嗎?就算無法根治,那多少也該有些抑製效果的,怎麼看快樂這受影響的速度都有些太快了;而且,她這虛弱的樣子,似乎也不像是單純的異變…… 話雖如此,許冥還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拿出之前那枚貼滿了名字的工牌,想要往快樂脖子上掛。快樂撩起眼皮瞟了眼,無力失笑。 “彆白費勁了。”她小聲道,“這和工牌沒關係。” “那和什麼有關係?”許冥蹙眉,心中湧起一個糟糕的猜測,“該不會是因為你為我用了能力……” “想得倒多。”快樂不客氣道,聲音仍是低低的,“安啦,和你沒關係。” “我就是純粹倒黴,被叫燈人寄生過,叫燈人本來就是燈塔的捕獵器官……懂了嗎?如果把所有人都比做菜,你們隻是被放在了桌子上,隻有我是被咬過一口的。” 被咬過的食物,天然就是更容易腐壞的。更何況她還一直暴露在燈塔的照射下? “在這個地方,我本來就撐不了多久。”快樂小幅聳肩,“如果不是有這個綁定的小牌子,我估計還到不了這裡呢。” “不過估計,也就隻能到這兒了。” 低頭看了眼自己已經開始變形的左腿,快樂深吸口氣,勉強提起所剩不多的力氣,“接下去的話,我隨便講講,你也隨便聽聽,能幫上忙最好,幫不上你也彆賴我,自求多福吧。 “我這個人呢,比較樂觀,所以就先從最樂觀的情況說——如果你的碎片回歸了,你記好,一定要抓緊時間出去。 “鑰匙擁有開關特定門的能力,‘持有’鑰匙的人也會有。所以為了保證你不會主動關門,它一定會想辦法控製你、或者弄死你。千萬不要被它抓到。 “出口的門……我也不知道長啥樣,就不給你瞎指教了。至於那碎片的事吧…… “我是覺得,你也彆太悲觀了。” 快樂說到這兒,似是笑了一下。 “你是好小孩。你的靈魂碎片也必然是閃著光的。我想它會知道該怎麼做的。 語畢,似是怕許冥插嘴,她又立刻道: “還有,如果迷路了,就去聽聽周圍的聲音。在這個地方,聲音比光靠譜。 “以及你阿姨……” 快樂說到這兒,頓了下,注意到許冥瞬間緊張的表情,又不由在心裡歎了口氣。 “我答應過她,不能和你說她的事情。她這個人你也知道,看著大大咧咧的,其實好強又好麵子。她應該不希望被你看到現在的樣子,所以你也不要去找她…… “你隻要記住,她會保護你的。隻要她還在,就一定會保護你。” “……” 許冥蹙了蹙眉,張嘴似是想說什麼♀([(Xiao jia ren.)])來[笑♀人]*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xiAojiaRen)?()?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xiAojiaRen)?(),略一遲疑,又默默咽了回去。 片刻後,艱難地應了一聲。 沒有錯過許冥臉上的黯然,快樂暗歎口氣,四下環視一圈,又趕緊扯開話題: “好啦,樂觀的部分說完了,接下來說說沒那麼樂觀的。 “假如你那個碎片暫時回不來,那你就隻能做好最壞的打算了。出去估計懸,但如果它打開了新的門,你還是可以蹲蹲機會,萬一呢。 “還有,這個地方其實沒有看上去那麼消停。我們之前走的都是你阿姨開過道,所以很安全。但其他地方不好說。 “那些已經完全被同化的靈體,它們會受燈塔驅使,出來捕獵其他的靈魂。不過這裡是離燈塔最遠的地方,它們很少會來到這兒。如果遇到了,不要害怕,躲到建築物裡就行。這些靠思念構築的建築,它們進不來…… “總之,如果出不去的話,想辦法活得久一點吧。總有希望的,懂?” 快樂說到這兒,疲憊地閉起眼睛,再次深深吐氣: “最後,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幫我記下一些東西……” 那些本該由她記住,卻被一度遺忘的事情。那些幾乎被時間和幻想掩埋的足跡。 應該由她記住的,這是她的責任。但是對不起,她真的是沒法再走下去了。 “那些我剛剛和你說的事情,還有我即將和你說的事情。不論之後怎樣,我都希望你能幫我記下。”快樂輕輕道,“如果你能出去,請把它們提交給……安心園藝吧,我們中的大部分檔案都在那兒。” “如果暫時出不去,也請幫忙記下來。總歸,嗯總歸是個念想吧……” 快樂說到最後,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回應她的,卻是許冥良久的沉默,與明顯急促的呼吸。 又過一會兒,才聽許冥以近乎吐氣的聲音道:“我很想答應你,但我不願意。” ……喂! 什麼人啊這是,我都這樣了,說點好聽的哄哄都不行嗎? 快樂忍不住睜開了眼睛。看到的卻是許冥緊繃的側臉——後者正側對著自己,雙眼死死盯著窗戶的方向,說話依舊小心翼翼: “而且說實話……我很懷疑,我還有沒有機會。” ……什麼意思? 快樂愣了一下,快要停擺的大腦艱難轉動,循著許冥的目光緩緩轉頭。 呼吸隨即一滯。 隻見窗戶外麵,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張臉。 一張巨大的、幾乎填滿整個窗框的人臉。 瞪著無神的雙眼,呆滯般張著嘴,正通過窗玻璃,靜靜地看著她們。 ……! 本已搖搖欲墜的意識瞬間警醒,然而比快樂更快做出反應的卻是外麵那張巨大的臉——似是察覺到她們的目光,那張呆滯的臉突然動了起來,一頭撞在窗玻璃上,撞得整個房子都微微搖晃! 垂死病中驚坐起,快樂幾乎是本能地從地上彈了起來,隻可惜左腳依舊不聽使喚,導致她整個人差點又摔回去——還好許冥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攙住。 而直到被攙扶著站起,她才錯愕地發現,那怪物還遠不隻是個人臉而已——它的脖頸後麵,連接著一條長長的,蠕蟲般的身體,軀體上布滿環節,如同無數堆疊的米其林輪胎,從快樂的視角,還能看到那軀體下方無數細密的蟲足。 更詭異的它居然還穿著鞋……怎麼穿上去的? 快樂在心裡吐槽一句,耳邊傳來許冥確認的聲音:“你剛說的異化靈體……就這種?” 快樂:“……”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親眼見過!我都聽你阿姨說的!我和你一樣,一直走的是你阿姨清過的道啊! “……去樓上,避開它的視線。”快樂咬牙,努力冷靜,誓要保住自己在小輩麵前最後一點靠譜的形象。不知是不是因為受到刺激的緣故,她現在反而比剛才要精神不少,連帶著之前從許壯言那兒聽來的情報,也回憶得更加清楚。 “這些是被同化的異形,它們智商不高,隻會衝撞,不會開門!” 許冥沒等她說完,就已經熟練地將她背到了背上,沿著樓梯快速上樓。躲上樓梯的刹那,下方的撞擊聲果然戛然而止。 這棟小彆墅一共有兩層,樓梯上去就是個封閉陽台,裝飾得十分精致。許冥將快樂擱在秋千藤椅上,自己湊到窗邊,向下一望,登時倒抽口氣。 隻見樓下的街道,已然爬滿了方才所見的那種怪物。 畸形、扭曲、令人作嘔,整體風格和之前走過的馬路十分一致——充滿了一種元素隨意排列組合,完全不顧他人死活的氣息。 彆墅的對麵有一個露天的車站,車站頂棚下正站著一個衣衫襤褸、雙眼空洞的中年男人,瞧著隻是個普通的靈體。 他似乎完全感知不到外界的變化,隻呆呆站在原地,正好旁邊一個龐大的陰影路過,同樣長著巨大的呆滯人臉,人臉後麵拖著的卻是公交車般的軀體。 注意到這抹呆立在原地的靈魂,“公交車”當即一停。車門打開,長長的舌頭一卷,轉眼便將那中年男人卷進了內部,車門旋即一關,整個車廂震動,發出咀嚼的聲音。 “……” 條件反射地閉緊了嘴,許冥小心翼翼地後退一步。見那“公交車”吃完一個,又開始四下張望,趕緊又蹲了下來,免得再次吸引那些怪物的目光。 ……所以現在到底什麼情況?不是說這個區域很少會有異化的靈體嗎?是快樂和阿姨搞錯了,還是…… 許冥努力轉動著大腦,正打算再看看快樂順便詢問情況,餘光卻無意識掃過一旁的瓷磚——動作隨即一頓。 緩緩轉頭,徹底看向瓷磚。許冥這回看清了。 瓷磚表麵,是她模糊的倒影。 而現在,那個倒影,正在朝她努力招手。 ——另一邊,快樂也沒閒著。 事情發展到這地步,哪怕是死也沒法安心得死了。快樂努力支棱了一下,居然還真就讓她給支棱了起來,扶著秋千的支架搖搖晃晃地起身,探頭看到窗外的景象,不由自主地也倒抽口氣。 “什麼狀況?”她發自內心地發出和許冥一樣的質問,“不是說這塊區域沒那麼多怪物嗎?” 好端端的,都從哪兒冒出來的? 正蹲在地上的許冥,卻突然撲通一下坐倒在地。片刻後,揉著額角,顫顫舉手。 “我想,我可能知道答案了。” 她小聲說著,扶著牆起身。又從包裡掏出自己的規則書,隨手翻了翻,又攤給愕然的快樂看。 隻見上麵,原本亂碼的字,正如同蝌蚪般整行整行地顫栗著,戰栗的同時,又在一點點地恢複清晰。 “就像你說的。”許冥晃了下腦袋,“我在外麵的靈魂,居然真的自己回來了。” 快樂:…… 來不及高興,她趕緊一把牽住許冥的手,再次向外抬頭——果然,作為“持有”鑰匙的人,她眼前所見已然不同,街道的儘頭處,赫然已多出一棟影影綽綽的大樓。 她無法確定那是否就是刷新的出口,但她知道,現在沒有遲疑的時間了—— 情況已經很明確,那些怪物就是來阻攔許冥的。但她可以確定,門後的存在,絕不會隻靠它們來阻攔許冥。 “你有什麼能用的規則嗎?”快樂焦慮地咬唇,“如果光靠我自己,恐怕沒法拖延它們太久。如果你能給我加強一下的話……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你記得我和你說的話的就行。” “記得。”許冥立刻道,不知何時已經掏出了筆,正在本子的空白頁上飛快塗畫,“但如果你指的是最後部分的話,我還是那句話。” “不樂意。” ……喂! 快樂幾乎克製不住翻白眼的衝動,轉頭正要說話,卻見許冥雙手一抬,再次衝自己打開了那本規則書。 “而且沒必要。”許冥道。 隻見麵前的頁麵上,是一個潦草畫完的、房子形狀的輪廓。 “我阿姨的說過,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許冥道,“我可以把戴著工牌的人收進規則書內。我不確定這樣能不能救你,但我覺得至少該試試。你覺得呢?” “……”快樂微微張開了嘴。 頓了兩秒,她才再次出聲,猶帶著猶疑:“可那樣,我就幫不到你什麼了。” “你已經幫得夠多了。”許冥再次將規則書往她麵前遞了遞。 快樂:“……” 想活的念頭終究占了上風。在被吸入規則書前,她腦子裡的最後一個念頭是,原來扒手說的是對的。 這種和魔法書一樣的施法形式,確實非常拉風。 廣告是本站能長期運行的根本,關閉廣告之前,請點一次廣告。 完整要請進入笑_ィ圭人_小-說。 ,前需關閉廣告攔截及退出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