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回去後衝了個澡,躺在床上倒頭就睡。因為太累了,即便剛和許少粱鬨了不愉快,也沒有影響他的睡眠質量。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晚上十一點,謝景再醒來時,發現許少梁的父母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雖然還沒接聽,但他已經猜到了大概的內容。
謝景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把已經冷掉的糖炒栗子放到料理機裡加熱,又燙了杯牛奶,吃完這頓簡單的夜宵後,他才回撥了過去。
許媽媽還沒睡,似乎一直在等待他的回電,很快就接了起來。“許阿姨?”謝景說, “我白天一直在休息,沒接到您的電話。”
“阿姨知道,你昨晚一直在醫療站,忙壞了吧?我打了幾個你都沒接,就猜到你肯定是太累了。”許媽媽態度十分和善,對他噓寒問暖,問他有沒有受傷,又問他吃沒吃晚飯。
謝景——回答了,兩人聊了一會兒,對方終於說到了正題上。
"小景,少粱是我兒子,他的脾氣我再清楚不過了。”許阿姨斟酌著勸道, "他性格是急躁些,說話也不好聽,但心腸不壞。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匹配度又這麼高,這是多難得的緣分呀。"
這些話他從小到大已經聽過無數遍,謝景垂著眼皮,隻是輕輕地撥弄著糖炒栗子的外殼。
"少梁也是的,金海現在多危險呀,我聽說昨天變異種又來了,還好沒出什麼事,不然我怎麼跟你爸媽交代?要不是少粱非要待在那兒,我們是真不放心你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
謝景意識到她要說什麼: “阿姨……”
"少梁脾氣是不好,但在這一點上我是認同他的,畢竟你在那邊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有什麼危險,人家哪兒顧得上你呀?少粱再怎麼說也是個A級哨兵,你跟著他才是最安全的。"
他一時無言。
“你說你這個工作多輕鬆呀,平時坐坐辦公室就好了,而且你也看不到精神體,不用費心幫那些哨兵清理精神域。”許媽媽許久沒有聽到謝景的聲音,還以為是被自己說服了,欣慰地道, "少梁吃軟不吃硬,得順毛摸,有時候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不用和他計較。等再過半年,我們就讓他調回帝都來,總不能要你跟著他在那兒受苦。"
謝景無聲地歎了口氣: “知道了。”
許媽媽十分滿意,又說了些家長裡短,讓他不用擔心、照顧好自己的話,之後便結束了通話。謝景放下通訊器,按了按太陽穴。
過了一會兒,他點開短信一欄找到許少梁。他們上次對話還是好幾個月前,謝景看好了訂婚戒指的款式,發信息問他手指的尺寸。
許少粱便給他報了個尺碼,但謝景直到訂婚的當天,和對方親手交換戒指時才發現,對方故意定大了一圈,根本戴不上。
結束後,謝景便把那枚戒指收了起來,沒再戴過。至於結婚,許少梁跟他辦完結婚手續後就來了
金海,他們至今還沒補上婚禮。
更不用提結婚的對戒。
[許少粱,吵架吵不過就玩跟家長告狀這種把戲,真的很幼稚………]謝景咬了咬唇,刪掉這句話。[阿姨給我打過電話了,你跟她……]
不行,刪掉。
[我很喜歡我現在的工作,也沒有強求你從金海離開回帝都,所以你也……]
下一刻,屏幕暗了下來。謝景把屏幕背過來按在桌麵上,想到白天發生的事,心裡還是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其實談婚事的時候,他並沒有決定好要不要和許少梁在一起,是對方主動找到他,說他考慮好了,他不想娶一個完全陌生的妻子,如果非要做一個選擇,或許他們結婚也不錯。
那時謝景還沒有高熱,隻是個毫無能力的普通人,許少梁說出了他的心聲:父母希望他能夠和哨兵結合,起碼在父母老去後,伴侶能夠保證他的安全,而和其他人相比,許少粱讓他覺得熟悉,好像也不是那麼難接受。
於是謝景同意了。
但是沒過多久,謝景就開始發高燒了,他們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許少粱甚至請了長假特意回來陪他。然後所有的美好和幻想都從他清醒後睜開眼的那一刻徹底打碎、消失。
許少梁不能接受他是個D級向導的事實,為此還試圖悔婚,但是彼時他們都已經在準備訂婚,許叔叔和許阿姨自然不會同意。
許家見狀,原本不想再繼續,但是許阿姨勸住了他母親。她說少梁還年輕,隻要度過結合熱謝景就能順利升到C級甚至是B級,就能有自保的能力了,而且兩人的匹配度這麼高,以後也會很幸福。
/>他母親看重的不是彆的,正是90%的匹配率,更何況許少梁是A級哨兵,兩家門當戶對,在他們去世後,許少梁也能保障兒子以後的生活,猶豫一陣後就答應了。
彼時的謝景因為剛覺醒,身體很差,整日裡昏昏沉沉的。這些消息也沒有傳到他耳朵裡來,直到訂婚時,他才發現了端倪。
如果他知道,許少梁這麼抗拒……謝景垂下眼瞼。
如果他知道,又會怎麼做呢?他在黑夜中靜坐了半晌,打開了通訊器,還是把許少梁的聯絡方式拉黑了。
指揮塔裡,燈火通明。
穆山顯披著一件黑色的外套,正在翻閱研究所發來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