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沒到他們的正式上班時間,大多數人都回去休息了,要明天早上才會過來。
“沒關係的,我不困。”謝景把靜脈注射的橡皮筋解開,拿棉球擦了擦病人的針口,一邊收拾托盤一邊說, "晚上總要有人值班,反正我也沒事做,索性就過來幫忙了。"
雖是這麼說,但他還是在口罩下打了個哈欠。小護士看著,忍不住笑了笑。
高強度工作了一個白天再加上一個夜晚,就算是鐵打的也撐不住。睡是睡醒了沒錯,但也止不住身體上的疲憊,肌肉過度使用後會通過疼痛發出警報,提醒大腦已經到達了閾值。
謝景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做不了手術,也沒有那個體力,索性在旁邊做些簡單的活計。而他之所以不留在宿舍樓裡休息,隻是不想讓自己陷入東想西猜的負麵情緒裡。找點事情做能讓他好受許多。
時值深夜,病人們大多已經睡去了,時不時地能聽到些許痛苦的□□聲。外麵站崗換班的哨兵帶來了一包薄荷糖,幾個醫生和護士湊著護士台一邊吃糖,一邊打起了撲克。
謝景不擅長玩這類紙牌遊戲,幾局下來贏得少輸得多,錢包迅速貶了下去,坐在桌麵上不像是來打牌的,倒像是個散財童子。
彆人贏得開心,不想讓謝醫生走,他也不介意,笑著等同事們洗牌,好進入下一局。打牌時,免不了聊幾句天,說些八卦。
“要我說啊,這但凡是外派到金海的工作,都不是人乾的,又累又討不著好。”一個三十出頭、剃著平頭的男醫生吐槽, “我們還好,起碼
還能輪換著補個覺,我老婆有個閨蜜,在指揮塔裡工作,從昨晚就沒見過她了,估計還沒下班。"
對麵的男麻醉師叼著牙簽,聞言笑了聲: “上頭的人都還坐著,底下的人哪敢走?”
謝景不由地抬頭。
“要不怎麼說是S級哨兵呢,這體力忒恐怖了。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這都快40小時沒合眼了吧?"
"聽說冬和玉去了好幾次,看來那件事是實錘了,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成……"
“去去去,有你們議論的份麼?"發牌的神經內科女醫生白了他一眼, "能不能成關你們屁事,就算沒這回事,人家也是S級哨兵,冬和玉也是A級向導,需要給臉上貼金麼?"
兩個男人被這麼一罵,臉色都訕訕的。
謝景聽得雲裡霧裡的,不過雖然他們沒有明說,但聽語氣也能琢磨出些許內容。
A級向導雖然稀少,但也沒稀缺到S級那種地步,聽他們的語氣,似乎這名向導的等級不低,甚至有可能晉級到S級。
“哎對了,你們聽說沒?帝都的黑市上現在流出了一些生長素,打完有幾率提高精神力等級。”
男醫生打出一對5,神秘兮兮地說, "這玩意的成功率好像有65%,而且副作用很小,雖然還沒有開展臨床實驗,但是已經被搶瘋了。"
然而大家反應平平。
“不要。都沒臨床實驗過,搞噱頭騙錢的罷了。”麻醉師不以為意, "這種話你也信?"
女醫生也道: "沒臨床實驗卻有相關的數據,說明已經在實驗動物上嘗試過了,說不定昨天殺的那堆變異種就是實驗室裡培養出來的……對7。"
謝景: “對A。”
其他人都不要,謝景看了眼手裡的牌,抽了一張: "一張5。"
男醫生擺擺手,出了張2,神神秘秘地說: “雖然沒有臨床實驗,但是已經有人從C級升到了B級,而且這還是沒過結合熱的等級。"
“我也不跟你們扯那些花裡胡哨的,實話說了,這人是我以前的小學同學,隕石降落後,他女兒高燒沒挺過去,燒成了傻子,他受不了,怕自己走了
以後孩子沒人照顧,就去買了這個生長素,想先自己用,要是沒問題再用在他女兒身上。"
大家都抬起了頭。
麻醉師忍不住問: "然後呢?"
"然後他就又買了兩支,”男醫生低聲說, "一支給他老婆打了,他老婆原本是個完全沒有異能的普通人,打完直接升到了B級,還是個向導,家裡人彆提有多高興了。"
並不是所有人類都有幸能經曆進化,哨兵和向導的總數大約占總人口數的四分之一,並且但凡登記在冊的異能者都可以享受帝國的經濟補貼。
尤其是向導。
對於普通人來說,如果順利度過進化,不僅大大增加了生存幾率,也是為自己以後的生活拿到了一份保障。
大家一時沉默,但同一時刻都想到了謝景。
雖然他們精神力不算高,但在座的真正需要這支藥劑的,也隻有他。
“炸彈。”謝景打下去四張Q,在若有若無的視線中淡定地打出了自己的牌, "對3。"
女醫生: "……"
她扶了扶額,終於忍不下他這稀巴爛的牌技了,把那兩張3塞回謝景的手裡,從他的牌裡抽了幾張,湊成了順子。
"出這個,等會兒你再出這個,就贏了。"
"好。"
女醫生有意把話題扯開,不過那男醫生還是心癢難耐,忍不住地問: "“小謝,要是這種生長素能夠安全穩定地生產,那你打不打?"
出乎意料地,謝景搖搖頭: “沒必要。”身邊總有人替他覺得可惜,但現在的他反而覺得挺好,他喜歡這種普通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