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權傾朝野攻x隱忍皇帝受(18)(1 / 2)

謝景這次病倒,說到底病因在於急火攻心,憂慮太重卻又無法紓解,這把虛火越燒越烈,才會導致高熱卻冒冷汗、一病不起的情況。

等他睡去後,穆山顯去了一趟玉濤園。

先帝在位時,有兩年十分喜愛聽戲,妃嬪為了討他歡心,就買了一支戲曲班子進宮唱戲,暫居在一處彆院中。

這個戲班子倒是十分賣力,每日天不亮就在園中排練,絲竹樂聲隨著風陣陣飄蕩,先帝有感而發,隨口擬了玉濤二字,從此這裡就改名叫做“玉濤園”。

沒過多久,時局動蕩、戰亂四起,先皇遣散了戲班子,無人再在吹彈演奏,玉濤園徹底荒廢,再不見往日輝煌。

沈知雪就被安頓在這裡。

穆山顯臉上戴著的麵具不僅可以隱匿真容,也可以隻讓想看見他的人看到他,所以這一路倒也暢通無阻。

玉濤園雖然破舊了,但謝景下令打掃過,從外麵看一片乾淨整潔。

兩個帶刀侍衛打著哈欠、懶懶地歪在門口曬太陽,剩下幾人支了張桌子,桌上放著零零碎碎的銅錢,原來是在打葉子牌。

宮門內明令禁賭,但上頭管得再嚴,也總有百密一疏。陛下身體不好,這幾日太醫院和藥膳房的人流水似的進進出出,這些侍衛太監們仗著沒人管,打起牌來更是肆無忌憚。

“哎哎!這張是我的,彆動。”

“你沒有就彆拿,我剛才看過了,你手裡一張‘四’牌都沒有!來來來,罰錢。”

“你!好啊!趁著我去上茅房,你偷看我的牌!不來了不來了,這還怎麼玩?”

“老四,你贏了就收我們的錢,現在要輸了就耍賴?哪有你這樣玩牌的,給錢給錢。”

幾人打著打著,爭執了起來。門口的那兩個侍衛也精神了,笑著看他們吵架。

他冷漠地望了一眼,走了進去。

進到玉濤園,裡麵又是另一番景象。院子裡的陳設基本都被搬空了,隻剩下一片早已枯萎的矮樹,牆皮破裂,縫隙裡長著一片青苔,被霜雪覆蓋,隱隱透出一點深綠色。

謝景派了兩列帶刀侍衛駐守在這裡,早晚兩隊換班輪值,不過沈知雪受了重傷,插著翅膀都難逃深宮,更何況這裡麵關押的是楚國俘虜。陛下身體抱恙,一時半會兒不會親自來察看,因此守衛的侍衛們懶懶散散的,撥過來打掃塵除的宮女做事也不認真。

穆山顯剛推開門,就聽到裡麵傳來細密的咳嗽聲。屋裡陰冷得很,一點人氣都沒有,滿目簡陋蒼涼,看著就像無人居住一般。

他掃視了一周,四麵的窗戶都各開了半扇,濕冷的風從屋外灌了進來,氣溫倒比室外的還要低幾度,屋裡一個炭盆都看不見,桌椅家具雖然都還算乾淨,但木頭上磨損的程度有些嚴重,也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

床頭的凳子上擺著一個陶瓷托盤,放著幾瓶零零散散的藥和兩卷紗布。

“……出去。”

陌生的聲音從床幔裡傳來,沈

知雪穿著一身簡單粗糙的衣服,身上蓋著一條潮濕的厚被子,臉色蒼白得嚇人。

他雖然受了重傷,但聲音底氣還是比謝景的要實一些,“我說了,不需要換藥。”

幔簾遮住了他的視線,穆山顯的腳步又很輕,沈知雪大概以為進來的是幫他換藥的侍女,所以才說出這番話。

“脾氣還挺大。”017點評。

穆山顯道:“求死之人,自然無所畏懼。”

他走過去,這次沒有再刻意收斂自己的腳步聲,沈知雪果然察覺到動靜,下意識地坐了起來,埋在被子底下的手也跟著動了動,隱隱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音。

他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穆山顯隨手從托盤裡撿起一支藥瓶,那藥瓶瓶身是用白玉做成的,質地溫潤光滑,入手冰涼,瓶口隱隱散出藥香。

017道:“確實是金瘡藥。”

底下的人雖然輕視怠慢,但也知道分寸,陛下親自帶回來的人,真弄死了不好交代。所以儘管宮女太監們在吃穿上隨意克扣,中飽私囊,但在藥材上,太醫院開什麼他們就送什麼,一根人參須子也不私藏。

正因為知道是上好的藥材,所以沈知雪才不肯用藥、也不肯包紮,指望這樣拖死自己。

“……你不是景國皇帝。”沈知雪緊盯著他的動作,“你是誰?”

穆山顯動作一頓,緩緩放下藥瓶。

“我不是景懿帝,”他轉過身,漫不經心地道,“那你倒說說看我是誰?”

沈知雪眉頭微皺。

起初,他確實猜疑過眼前男人是不是傳聞中的景懿帝,但他很快推翻了這個想法。

他被囚於深宮,楚國戰俘的身份人人皆知,沒有人會傻在他的麵前透露信息。但園外散漫的守衛還是讓他意識到了什麼。

他被帶進宮這麼久,皇帝一直對他不聞不問,甚至連例行查看的總管太監都沒有,那麼就隻剩下兩種解釋,要麼,皇帝眼前有比他還有棘手的事情要處理;要麼,此人心智深沉、十分沉得住氣,非一般人能比。

他在楚國時,也聽到一些景國皇帝的傳言,聽說此人自幼身弱,難堪大任,故而朝中事務多是由宸王代為處理。以現在這個情況來看,懿帝重病在臥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那麼此時能在宮中自由出入的,恐怕就隻有……

他思索片刻,臉色頓時冷淡下來。

“原來是宸王,失敬、失敬。”

要說起他對宸王的了解,恐怕比景國皇帝還要多一些。他率領一眾將士和寒北軍在邊塞磨了兩年,明明占儘天時地利人和,但最後還是铩羽而歸,這都要拜這位宸王所賜。

沈知雪並不知道,他能猜中並沒有其他原因,隻是誤打誤撞、碰巧而已。

“我是不是宸王,你現在的處境都不會有絲毫改變。”穆山顯道。

沈知雪歪了歪頭,“那你……”

“我這次來是找你談一筆生意。”

穆山顯說著,尋

了把椅子坐下,輕輕轉著腕間被衣袖藏住的手珠。沈知雪目光下意識落在他手上,才發覺那其實一串非常普通的綠檀木手串,街頭小巷隨處都能買到。

戴在他的手上,總有些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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