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差幾條街就回去了。
少女心情輕快,誰能想到噩夢轉瞬降臨,她迎頭撞見了一個身穿黑袍的男人,對方低垂著腦袋,出於禮貌,她朝對方輕輕一笑便準備擦肩而過。誰知道下一秒,男人緩緩抬起了腦袋,拿手-槍對準了她。
一雙眼睛裡閃著邪惡的冷光,那嘴角噙著冷酷的微笑。
“……”怎麼回事,猶卡斯城大半夜居然有人持槍出門?對方要殺她?自己根本不認識對方啊!安吉拉頭腦一片空白,她身體顫抖,心情十分恐懼,她不敢再走了,連忙停下腳步,伸手捂住嘴,控製住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臟,生怕自己的呼吸嚇到了這個神經病。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選中的第一個獵物。
“你的槍裡有子彈嗎?彆這樣,我們之間無冤無仇,請不要殺我。”少女顫聲,她被武器嚇壞了,她緊緊抿著唇,姿態十分瑟縮,如同溫順的白羊。
男人沒有動靜,他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中。
安吉拉緊繃的神經稍微一鬆,以為自己有戲,她繼續求饒,希望男人可以大發慈悲。她是一個極其聰明的女孩,她不敢激怒這個男人。
她儘量不跟對方眼神產生交流,生怕被對方誤會成,自己在記對方的樣貌。
父母曾教過她為人處世的道理,遇到威脅時,要適當示弱,不能太剛烈,不要輕舉妄動,讓敵人放鬆警惕,父母還教她如果被綁架了如何自救,怎麼解開繩索等等,每一條教育都沒有落下。
“跪下!”男人拿槍走近。
少女有點想哭,可她不敢,猶豫一瞬後她照做。“請放過我,如果你讓我回家,我一定不會報警,我會當今晚是一個意外。”安吉拉在教堂前跪下來
,雙手合十地苦苦哀求,喉嚨裡溢出了無數句“please”。
男人笑了一下,似乎很滿意這個場景。
他收了槍。
這個小小的動作似乎預示著什麼,少女大喜過望,輕輕地說了一句謝謝,以為自己被大發慈悲地放過了,她轉身就走,如同逃命一般迫不及待。
“彆——”江雪律一口驚呼幾乎要脫口而出。
他跟凶手精神共振,當然知道凶手在想什麼,不僅是後來冰冷的卷宗早已預示了安吉拉的死亡,凶手那瘋癲暢快,不斷舔唇的心情也在告訴江雪律。
“放過她?怎麼可能——”他隻是欣賞受害者楚楚可憐的樣子,心底升騰起病態的快樂。
他都出門狩獵了,難道會願意自己空手而歸嗎?
隻聽一聲槍響,凶手果斷開槍。他的手極穩,飛速地發出了一枚子彈。破空聲傳來,緊接著是少女那痛楚的悶哼聲。
安吉拉被擊中了。
她纖細的背後爆出了一團血花,她整個人往前撲倒。那一瞬間的感受痛不欲生,這撕心裂肺的疼痛從脊背傳來,她四肢著地,非常的疼,可她還沒有立刻死去,所以她努力爬起來。
我不能死,爸爸媽媽還在家裡等我……她咬著牙,踉踉蹌蹌地往前跑。她身後是黑洞洞的槍口。
槍冗長的餘韻,還沒結束,下一秒又是數槍。她終於受不了,“啊”地爆發出一聲慘叫。
凶手的身影如蝙蝠一般轉瞬而至。
接下來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少女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現場沒有監控攝像頭,後續警方無法知曉她的選擇,唯有身處現場的江雪律知道。
少女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失血過多的疼痛讓她眼前一黑,幾乎要昏迷過去,這種“生命在快速流逝”的體驗讓她知道,自己注定活不過今晚。偏偏凶手又在後麵追,對方手裡有槍,她父母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她不能把惡狼往家裡引。
於是她往反方向跑。
又一聲槍響,黑夜中回蕩著笑聲,令人脊背發寒。
她徹底倒下了。
父母教給她麵對危機的種種應對方式,唯獨無法教給她,人如果不幸遇到了連環殺手該怎麼辦?這百萬分之一的幾率偏偏降臨在她頭上。
確定她咽氣之後。
年輕男人臉上浮現出玩弄獵物一般的殘酷笑容,他大笑著離開了現場。
看到這血腥的場景,江雪律的呼吸幾乎停止了,這是四十年前真實的一幕。不是卷宗,是真實的影像和犯罪現場。
通過雙眼,親眼目擊四十年前的慘案,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江雪律無法形容,他的心臟沉沉,幾乎喘不過氣。
同一個時間,一個溫馨的家庭裡,中年男人在時刻關注著鐘表,平均一分鐘要看三四次,“十點半了,安吉拉怎麼還沒回來?”
“親愛的,你先睡下吧。”妻子眼神似水溫柔,她在
打毛衣,毛線是粉藍色,一件外套的雛形已經出現了,再織兩天就能穿了,“我一個人等她就行了。”
“安吉拉還沒歸家,我睡不著!?[]?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男人心浮氣躁,他的眼皮在跳動,去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下一秒牛奶打翻了,沾汙了毛毯……這真是不詳的預兆。
“算了,我出門去十字路口等她。”
十字路口在上坡,男人站在路口等,遠遠地就能看到女兒回來。這一等幾乎到淩晨十二點,沒有女兒的影子。
終於,安吉拉的父母報警了。
事後警方趕到現場,確認這一具死在教堂附近的受害者,正是安吉拉·福爾西斯,致命傷是槍傷,屍體旁邊有一個用血液畫下的倒置五角星。得知消息後,這對中年父母暈厥過去。
“福爾西斯先生!請節哀,我們一定會抓到凶手的!”當地警察鄭重承諾,可誰也沒想到,這個案子竟然跨越了四十年,凶手帶給整座城市無限的恐怖,凶手至今都沒有落網。
安吉拉是卷宗上的第一個受害者,卻不是最後一個,她明媚的笑容背後,跟了十七張黑白遺像。他們出現在冰冷的文字檔案上。
一個隨機殺人,凶手當做是遊戲,又會悄然改變多少家庭呢?
他隨便挑中一個獵物,又隨意地掠奪走對方鮮活的生命,從未想過,在他沒有接觸的地方,那些受害者也是彆人放在心尖上的寶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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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回了家。
他不知道江雪律的存在。
這一年是1973年,江雪律還沒有出生。
這段時間是凶手最為猖狂、即將走上成名之路的節點,凶手本人估計也想不到,他逍遙法外了幾十年,如果不出意外,他會終生逃脫法網。偏偏在不該發生意外的時候,意外發生了,四十年後,一個少年會與他“精神共振”。
對方雙眸燃燒著火焰,抱著揭露他真麵目的念頭而來,對方骨子裡裝著一個與犯罪作鬥爭、生生不滅的靈魂。
少年就是少年,勇敢又無畏,不願受害者死有冤屈,也不願世間再落下任何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