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056 惺惺相惜。(2 / 2)

過了一會兒,他道:

“……抱歉。”

他不願意再在這一點上多說。他不說,解夕朝也沒有再追問。

他知道,他的猜測就是真相。

杯子裡的水已經涼了。

解夕朝沒有去續,隻是無意識地喝了一口。

冰涼的水潤過喉嚨,他才回過了神。他對上了薑文海的視線,看到了後者試探的眼神。

薑文海問:“你是打算……怎麼辦?”

解夕朝咳嗽了一聲。

他說:“這個問題我應該問你。”

他道:“下一輪,你應該就要淘汰了,你有想過自己怎麼辦麼?”

*

解夕朝找薑文海的原因很簡單。

兩個原因。

第一,薑文海是現階段同樣和夏睿言有利益衝突的人。他想試試說服薑文海和雲盼一起,指證夏睿言。霸淩和造假,這兩件事一旦爆出來,神仙也救不了夏睿言。

第二,他想再問問雲盼的事,看看能不能有確鑿的證據。

目前,雲盼被霸淩的事隻有他自己的口述還有肩膀的煙疤,後者其實很難證明關聯性。如果文耀有心要保,很容易就可以春秋筆法把夏睿言摘乾淨。

但是聽薑文海說完,他就知道,第一點可能行不通了。

果不其然,他的問題出口,薑文海囁嚅了兩下,還是道:“……他給我錢了,剛到賬上。”

夏睿言是個聰明人。

知道過猶不及。

他唯一的過是對著雲盼,原因是對方像是糯米團子一樣好拿捏。他沒想到,被他欺負了這麼幾年的雲盼會因為想和一個陌生人一起出道,鼓起勇氣第一次反抗他。

如果他能未卜先知,他當初也不會對雲盼做到那麼絕。

解夕朝頷首:“所以,這件事你不想計較了。”

陳述句。

薑文海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說:“我還有合同。”

他想到了什麼,有些猶豫:“雲盼他……不是也還有幾年?”

“出道了不歸原公司管。”解夕朝道。

薑文海默然。

過了片刻,他苦笑:“也是。”

“他確實是我們當中很有天賦的了。”他道。

他深吸了一口氣:“那……”

他想說那你們準備怎麼辦,又覺得這並不是自己該問的問題。他突然覺得自己挺可笑的,明明已經收了錢把自己的歌“賣了”,卻還是會被解夕朝的一句話牽著鼻子走。

倒是解夕朝察覺了他想問什麼,道:“這件事會公開。”

公開對薑文海也有影響,但是他並沒有說什麼,隻是道:“應該的。”

他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慌慌張張。

解夕朝說:“好。”

薑文海走了沒幾步,突然又回過身:“你剛剛錄音了嗎?”

解夕朝愣了一下。

然後他道:“沒有。”

薑文海沒說什麼。

在某一刻,解夕朝從他眼底看到了一絲一閃而過的情緒。他確信那份情緒並不是慶幸,相反,更像是一種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失落。

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點情緒。

半秒後,薑文海就迅速地扭過了頭。

但是解夕朝捕捉到了。

他已經打算另外想彆的辦法了,隻是這一刻,他若有所思地看著薑文海的背影,抱著試一試的態度,突然開了口:“薑文海。”

他道:“你沒什麼要對盼盼說的麼?”

薑文海身形一僵。

“你願意把自己的歌賣了,和夏睿言算是各取所需。”解夕朝慢慢地道,“但是雲盼沒做錯什麼吧?你當初對他被集體霸淩視而不見,不覺得自己也是幫凶之一麼?”

他平時不太會用這種語氣說話,乍一開口,薑文海幾乎無所適從。

他動了動唇,神情有些痛苦:“我……”

解夕朝不放過他的一絲神情變化,繼續道:“你不願意出麵,可以。但是雲盼從沒跟我說過一句你的壞話,你們隊友多年,我不信你沒有同情過他。

他現在口說無憑,你真的就打算坐視不管麼?”

“還是。”他道,“到時候,你要站在夏睿言那一邊,反過來為他作證?”

他在賭。

賭薑文海依舊保留了做人最基本的良知。

賭薑文海對雲盼有愧。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賭,薑文海今天願意跟著他過來,並不隻是受了他的蠱惑,而是真的有一瞬間的掙紮猶豫,想要和他們聯合。

聯不聯合另說,如果是這樣……

薑文海手上一定有相對實質性的證據。

他的話音落下,薑文海立刻抬起了眼:“不會。”

“我不會這麼做的。”他有些慌亂地道,“今天的事我也會保密,我……”

他撞上解夕朝的視線。

在那個時間,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低聲道:“……你是不是猜到了。”

解夕朝問:“是什麼?”

薑文海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深吸了一口氣:“……錄音。”

“夏睿言用煙頭燙雲盼那次,我太害怕了,我怕他真的鬨出人命。”他低聲道,“所以,我偷偷拿手機錄了音。”

解夕朝心口驟然一鬆。

他知道,他要的東西,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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