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是不是卓雲?”楊開仍舊不解。
卓雲道:“我那無緣的兄弟命不好,一出生就體弱多病,沒過多久便不幸去世了。
在他夭折前,我爹以帶他出去醫病為由,將他帶到了後山,在過了半年之後,將我給換了回來。
小時候,我爹總是帶我上山去打獵,就是為了去見我親娘。”
七嬸看著卓雲,歎息道:“其實,我一早就知道你不是我生的那個孩子。
彆人也許看不出來,但我這當娘的又怎會認不出自己的孩子。
可是我知道你父親的性格,他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所以我就一直沒說出來。”
聞聽此言,眾人均是一陣默然。
而卓雲的眼眶中,淚水更甚。
他繼續道:“從小到大,我的親娘一直都在囑咐我,讓我幫他複仇。
直到五年前她去世時,也仍舊對這件事念念不忘。”
“可七叔他終究是你的父親,你……”楚楚話說一半已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
這本就是個兩難的抉擇,無論怎麼選都會是良心的煎熬。
卓雲道:“父親是我一生中最敬重的人,他很了解我,知道我終有一日會按照我娘的囑咐去做。
所以,他提出了一個要求,在他有生之年,我不能報仇。
可沒想到的是,沒過多久他就患了急病,暴斃而亡。天意如此,我便砍下了他的左肩,準備開始複仇。”
聽到這裡,楚楚等人不由神色稍緩。
卓雲接著道:“因為爹是第一個死的,所以根本沒有人懷疑我,第二個便是淩大伯。”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淩日,道:“您的武功太高了,暴雨梨花針居然都被您躲過去了一部分,剩下毒素也隻是讓您發了瘋。”
說罷,他忽然又將目光轉向了任以誠,道:“但最令我意想不到的是你。
龍舌草劇毒無比,被它的毒性入腦,你竟然也有辦法醫治。
不過,我想我應該感謝你,感謝你治好了淩大伯。”
說著,他的目光隱晦的朝著楚楚瞥了一下。
任以誠笑了笑,沒有說話。
大家所知所學完全不在一個層麵上,解釋也是徒勞。
“娘,恕孩兒不孝了。”
卓雲望著七嬸,臉上陡然青筋暴起,血色翻湧,瞬間變得一片赤紅。
隨即,就見他“噗”的一聲,嘴裡噴出了一口鮮血。
寒芒閃爍間,他的手中已經多出了一柄匕首,猛然向自己的胸口插去。
他竟是拚著經脈受損的危險,強行衝開了穴道。
“不要。”
楚楚等人急欲阻止,可奈何變生突然,倉促之間,根本阻攔不及。
正當此間不容發之際。
密室中突然響起“乒”的一聲,卓雲手中的匕首被一股巨力擊飛,“當啷”一聲,摔落在地。
眾人驚詫間,隻見任以誠輕描淡寫的收回了右手。
“咳咳……”
卓雲甩了甩被震得有些酸麻的右手,皺眉道:“你為什麼要救我?”
任以誠淡淡道:“不是我要救你,而是楚楚要救你。”
楚楚聞言,不禁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這時,七嬸突然“噗通”一聲,跪在了淩日麵前。
淩日見狀,連忙讓楚楚將她扶了起來。
“弟妹,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吧,卓雲是七弟留下的獨苗,我怎麼可能會傷害他。
隻是這件事情實在牽扯甚深,具體要怎麼解決,容我跟老三老四他們再商量商量吧。”
淩日看著卓雲那恨意叢生的眼神,不由大感頭疼,一時間也難以決斷,隻得先讓李四將他關了起來。
望著被李四帶走的卓雲,任以誠心中不免有些感概。
事情到了這一步,隱逸村的案子差不多就算是結束了。
這件事說起來也確實有點兒複雜,淩日等人殺了唐二一家雖然有些殘忍,但也是無奈之舉。
狸貓換太子的事情,正如淩日所說,牽扯實在太深了,唐二一旦暴漏了行跡,其餘六家人必死無疑。
而卓雲為親人報仇,其實也沒錯,畢竟他不知道事情的原委。
至於要怎麼處理他,就讓淩日他們去頭疼好了,彆人家的事情,還是少插手的為妙。
。。。。。。。。。
翌日,臨近晌午。
淩日在家中設宴,招待任以誠等人。
“任公子,這次承蒙你仗義相救,老夫實在是感激不儘。”
淩日說完,舉起酒杯,一飲而儘。
任以誠舉杯回敬,隨後笑道:“在下也隻是略儘朋友之義而已,伯父不必客氣。”
淩日道:“楚楚已經跟我說了,你準備鑄造一件兵器,那金剛砂老夫留之無用,今日便權當作謝禮,送給你了。”
任以誠拱手道:“長者賜不敢辭,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趁著說話的功夫,他的左眼還朝著坐在淩日身旁的楚楚眨了一眨,以示謝意。
酒宴過後,隱逸村口。
包拯和展昭背著包袱,準備繼續上路。
任以誠道:“你們兩個先行一步,待我將兵器鑄成,便去京城找你們彙合。”
包拯點頭道:“好,那到時咱們京城再會。”
“展昭,記得一路上保護好你包大哥。”任以誠囑咐道。
展昭拍著胸脯,保證道:“任大哥,你放心,有我展昭在,誰也彆想傷害包大哥一根寒毛。”
包拯笑道:“你就不要擔心了,你不要忘了,如今我也是有武功的人了。”
“切!”龐飛燕輕哼道:“也不知道是誰,被區區一具乾屍嚇得昏迷了一整夜。
就你那個膽量,真遇到壞人,恐怕還來不及出手,就被嚇暈了。”
楚楚聞言,忍不住捂嘴偷笑。
包拯白了龐飛燕一眼,懶得去理她。
“各位,包拯告辭了,會後有期。”
包拯離開後,任以誠看著龐飛燕,忽然問道:“龍大小姐的傷也好了,為什麼不跟他們一起離開?”
龐飛燕雙手叉腰,嬌蠻道:“管得著嘛你,京城我早就待膩了,我想留在這裡陪著楚楚姐姐不行嗎。”
說完,她嬌哼一聲,挽起楚楚的手臂,便向村裡走去。
任以誠微微一笑,心道:“你留在這裡也好,到時候你爹若是找來了,手裡也算有個籌碼。”
日漸西斜,下午時分。
此時,刀場中熱浪如潮。
火爐中大火熊熊,火焰已逐漸由青轉白,楊開渾身肌肉緊繃,正在賣力的拉扯著風箱,汗流浹背。
任以誠站在一旁,凝神觀察著火力。
在離他不遠處的桌子上,龍形劍、玄鐵木魚以及金剛砂,已然準備就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