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剩下的一張桌子,早已沒了任以誠挑選的餘地。
兩人坐了下來,點了幾樣酒菜和主食。
任以誠隨意的打量著四周。
忽地。
臨窗的桌子上,有兩個人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這是一老一少。
老者身穿藍布長衫,白發蒼蒼,正閉著眼睛在那裡“吧嗒吧嗒”抽著旱煙。
小的是個很年輕的姑娘,十來歲的樣子。
她梳著兩條大辮子,一雙眼睛猶如黑曜石一般,又黑又亮。
“大哥,那位老人家似乎有些不簡單。”
林詩音注意到了任以誠的動作,在審視老者片刻後,說出了她身為女人的直覺。
任以誠輕笑道:“他哪裡是有些不簡單,他是非常極其特彆的不簡單。”
林詩音聞言,臉上頓時露出好奇之色。
“從來沒見大哥如此評價一個人,他究竟是什麼人?”
任以誠眼神一凝,淡淡道:“我若是沒看錯,他應該是兵器譜排名第一的那一位。”
“什麼!”
林詩音神情一震,驚詫萬分道:“他竟是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天機老人!”
與此同時。
窗邊那位老者驀地睜開雙眼,往任以誠二人的位置掃了一眼後,嘴角隱隱露出了一絲笑意。
“怎麼了,爺爺您笑什麼?”辮子姑娘問道。
藍杉老者抽了口煙,悠然道:“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人,你說該不該笑?”
辮子姑娘聞言,眨了眨眼睛,點頭道:“那自然是應該的。”
另一邊。
店小二將酒菜送到了任以誠兩人的桌上。
“嗯?”
將菜夾起的第一瞬間,林詩音便皺起了眉頭。
菜裡還是有毒。
“不錯,不錯。”
任以誠誇讚道:“這麼快就發現了,看來以後他再也算計不到你了。”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五毒童子。
林詩音微微一笑,婉聲道:“這還不都是大哥你教導有方。”
說完,她筷子一動,竟毫不在意的直接將吃了下去。
至今依舊纏在手腕上沒有解開的蛛絲,給了她肆無忌憚的底氣。
這時。
就聽那藍杉老者突然咳嗽了兩聲,將煙袋鍋在桌上一敲,開口道:“紅兒,時候到了麼?”
“是時候了。”辮子姑娘也就是紅兒應道。
老人這才睜開雙眼,他人雖然又老又乾,但一雙眼睛卻十分年輕。
目光一轉,在場的每個人都覺得他在瞪著自己。
“各位,你們可知如今這江湖上,流傳最多最廣的消息是什麼?”
藍杉老者忽然問道。
不等眾人回答,那辮子姑娘已搶先答道:“那當然是漂萍無跡大破小李飛刀,搶親中原第一美人林詩音的事情。”
驟然聽到有人提起自己,任以誠和林詩音不由神色一動。
看著那兩人一搭一唱,任以誠也愈發確定,他們就是天機老人和孫小紅祖孫倆。
“錯,大錯特錯。”
天機老人朗聲道:“丫頭,你這消息已經過時了。”
“那爺爺您說應該是什麼事情?”孫小紅問道。
天機老人嘿嘿一笑,道:“你知道吧?”
“當然。”孫小紅點頭。
天機老人道:“那他所評的兵器譜你自然也知道了?”
“當然。”
孫小紅再次點頭。
天機老人道:“那你可知兵器譜排名第三的是誰?”
孫小紅道:“小李飛刀,例不虛發。
李探花的威名,就算放眼整個江湖,也不會有人不知道。”
說話之時,她那雙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仿佛又光在芒閃動。
任以誠見狀,忍不住揶揄道:“詩音,看那小丫頭說起李兄時的模樣,你隻怕是有情敵了。”
林詩音白了他一眼,沒有搭話。
天機老人故作歎息,道:“唉!丫頭你又錯了,近日重排兵器譜。
排名第三的已不再是那位風流探花。
而是已抱得美人歸的漂萍無跡,魔刀無敵!”
孫小紅眼珠一轉,曼聲道:“是了,當日李園門外的長街之上,小李飛刀,刀鋒斷折。
這第三名的位置,自然該當讓給彆人。”
“大哥,想不到竟有此心胸,講你排進了兵器譜裡。”
林詩音詫異道。
任以誠冷笑一聲,聚音成束,道:“他這是在捧殺我。
江湖中人有哪個是不好名利的?
排名第一的天機老人身份隱秘,鮮有人知。
排名第二的上官金虹蟄伏不出。
而原本第三名的李兄,飛刀之名,威震天下,無人敢攖其鋒。
隻有我,自行走江湖以來,見過我出手的人基本都已死光了。
你說,現在將我排入兵器譜,而且還把李兄擠下去了,會是什麼後果?”
林詩音神情變幻,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他是要讓你成為眾矢之的,好陰險的手段。”
就在這時。
兩人忽地眼前一暗,隻見一名身穿白衣,手持長戟之人,出現在桌前。
任以誠無奈地歎了口氣,對林詩音撇嘴道:“你看,麻煩這不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