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三人猝不及防,在這彈指之間,已有兩人命喪她刀下。
“哼!沒想到還是個硬茬子,難怪有膽子多管閒事。”
猙獰陰冷的怪笑聲中,隻見一抹刀光如疾電穿空,倏然而起,這說話之人的刀法竟也出奇的不慢。
下一瞬,刀鋒竟已逼至花白鳳近前一尺。
這十三人號稱‘風行十三盜’,乃是綠林道上有名的江洋巨盜,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他們以快刀著稱,刀法之快,抽刀可斬飛蠅。
花白鳳一見來勢,當下心神一凜,旋即便似移形換位般,整個人憑空向左橫移了一步,讓開了對方刀鋒。
她手腕一轉,反手握刀的同時一步踏出,在兩人身形交錯之際,順勢一帶,就聽“哧”的一聲,刀鋒已從那人的頸間劃過。
霎時,人頭滾落,血如泉湧!
“好辣手的小娘皮,一起上。”
一聲怒喝,剩下的十人同時出手。
十柄快刀縱橫,林中寒光交映,如密網籠罩而下,將花白鳳困鎖其中。
“叮叮當當”的兵刃交擊聲連綿響起,碰撞之間,更有星火四濺。
花白鳳身法受製,還要分心保護那名少女,頃刻之間,已顯支拙。
她朝著任以誠藏身的位置,憤然大喊道:“你還要看到什麼時候?”
說話間,心神略分,一柄長刀已趁隙急砍而來,目標直取她握刀的右手。
花白鳳當機立斷,撤手棄刀,這時又有一道迅疾破風聲驟然響起,一柄長刀自左邊突襲而來,削向了她的頸部。
豈料花白鳳竟趁著刀未墜地,左手一抄,橫刀迎上,竟精準無比的擋住了這逼命一刀。
但她左臂傷口未愈,刀上對方真力傳來,劇痛之下,變招立時便慢了一瞬。
“叫吧,使勁叫吧,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們了。”
桀桀怪笑聲中,十人十刀,恨怒交加,覷準這一瞬之間的破綻,刀出如狂,直欲將花白鳳亂刀分屍。
刀鋒自四麵八方交織而來,花白鳳困頓於方寸之間,再無還手之機。
就在她命危之際,林外忽然傳來一聲歎息,同時更有一道刀光亮起,如月影浮空,卻又一閃即逝。
幻滅之間,刀光隱沒。
林子裡突然安靜了下來,但緊跟著又響起了一聲刺耳的尖叫。
是那名少女。
她此刻渾身顫栗,臉色煞白,更惡心欲嘔,隻因她的麵前多出了十具恐怖的屍體。
那十個人已分成了二十片,由頂至踵,無比均勻的倒在了地上,紅綠混雜,臟腑橫流。
任以誠瞥了花白鳳的左臂一眼,問道:“你的手受傷了?”
花白鳳柳眉倒豎,怒氣衝衝的瞪了他一眼,忿然道:“你乾脆直接等著給我收屍算了。”
任以誠聳了聳肩,淡淡道:“這也怪不得我,誰知道你是不是又再算計我。”
花白鳳冷哼了一聲,卻又突然展顏一笑,道:“那你現在是相信我了?”
任以誠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著那少女,說道:“我隻怕萬一連累了這位姑娘,那罪過可就大了。”
少女心中仍餘悸未平,努力的讓自己不再去想那些變成兩片的屍體。
她神情惴惴的抱拳施禮道:“多謝兩位出手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儘。”
花白鳳擺了擺手,看著任以誠,微笑道:“你隻管謝他就好,沒有他今日你我二人誰也休想活命。”
任以誠目中驀地精光一閃,搖頭道:“舉手之勞罷了,敢問姑娘芳名,怎會無端遭此劫厄?”
少女歎了口氣,淒然道:“小女子名叫夏雨雪,先父早亡,近日母親亦因病身故。
家中雖薄有家業,奈何小女子不通商道,無力撐持,隻得將家產變賣,準備回返故鄉,投靠族親。
怎料得今日路經此地,遇到了這十三個惡賊,以至連累我家中這一眾仆從為保護我而慘遭殺害,多虧遇到了兩位……”
看著遍地橫屍,她已是淚如雨下。
任以誠暗自點頭,適才他問話時暗中用上了攝心術,現在看來倒是自己多心了。
花白鳳拍了拍夏雨雪的肩膀,安慰道:“死者已矣,我們還是先讓你的家人入土為安吧。
你既然無恙,他們在九泉之下想必也就安心了。”
她轉頭對任以誠,嬌俏的眨了眨眼,道:“刀中之神,可否勞您辛苦一下?”
“有何不可。”
任以誠正色道:“這些人為護主而死,忠義無雙,實在令人敬佩。”
二十多具屍體,三人忙活了好一陣才收埋好。
至於那‘風行十三盜’的屍體,就留在了林子裡,到時自會有山裡的野獸將他們超度。
任以誠道:“不知夏姑娘仙鄉何處?”
夏雨雪道:“小女子祖居杭州。”
任以誠道:“倒也順路,姑娘若不嫌棄,就讓本人順路送你一程。”
夏雨雪猶豫了片刻,垂首道:“回鄉路遠,小女子現今無依無靠,那……就隻有厚顏麻煩兩位了。”
她頓了頓,抬頭問道:“適才聽這位姐姐稱公子為刀中之神,敢問公子可是魔刀門主,任大俠?”
任以誠不禁失笑道:“正是任某,不過大俠就算了,你可見過哪個大俠是以魔自居的?”
夏雨雪曼聲道:“小妹粗通武藝,對江湖事也算稍有了解,刀中之神的事跡,近日亦有所耳聞。
您若不是大俠,那這江湖上便沒有人能稱得上這俠之一字。”
花白鳳道:“聽到了麼?你該謝謝我爹才是。
若沒有他,你哪來的今日這般名聲?”
她嫣然一笑,道:“所以,你是不是該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條件?”
任以誠嗬嗬一笑,淡淡道:“功名爵祿儘迷津,身外物而已,我沒怪他給我找麻煩就不錯了。”
花白鳳不滿道:“你這分明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夏雨雪詫異道:“還沒請教這位姐姐是?”
任以誠眉角一揚,笑道:“好說了,這位花白鳳姑娘,正是魔教教主的千金,魔教大公主,正經的魔中之魔。”
夏雨雪“呀”的一聲驚呼,難以置信的看著兩人,以他們的關係,本不該如此融洽的!
花白鳳橫了任以誠一眼,從懷中拿出了那張紙箋,滿麵幽怨道:“你之前分明還誇人家來著,現在穿上衣服就……”
“停!”
任以誠沒好氣的截口道:“我都那般誇你了,也沒見你放過我。
既然如此,那我還客氣什麼,你就當我沒說過好了。”
說著,他一伸手準備將紙箋拿回,花白鳳卻似早有防備,居然躲了過去。
她嬌嗔道:“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任以誠無奈搖頭道:“那好,此事就此揭過。”
他撇了撇嘴,接著又道:“能否請姑娘給我解惑,這次又是用什麼手段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