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目中的綠光也隨之黯淡下來,不複光亮。
嗖!
破空聲再起。
不等應順天有喘息之極,任以誠劍勢如虹,已緊隨而至。
倉促間,不及反應,淩霜劍揮出勉力招架,難儘全功。
天蛟劍卻是如風似電,急纏而上。
任以誠手腕一翻,旋劍,卸力,淩霜劍登時脫手。
碧芒綻放。
元神之力運使天刑掌,任以誠左掌攢勁,砰然一聲,‘天刑大審判’正中敵人胸口。
浩然正氣暴如洪流,沛然灌入應順天體內,頓時如滴入油鍋的清水,瞬間炸裂開來。
正邪相互衝突之下,應順天不由發出淒厲的怒吼,強運真力瘋狂掙紮。
奈何任以誠掌中暗含一股強大的吸力,將他牢牢掌控在了手心之中。
光芒閃動。
天蛟劍再度旋飛而起。
任以誠單手隔空禦劍,化出漫天劍影,急轉如輪,粲然瑰麗,不可方物。
飛劍決浮雲!
伴隨他劍指一沉,劍影倏爾合一,疾墜而下,宛如晴空落雷,劈在了應順天頭頂天靈之上。
“嗤”的一聲。
天蛟劍破體而入,直沒劍柄。
身受鎮魔龍脈與浩然正氣的內外交煎,應順天劇顫不止,麵容更猙獰扭曲,形如厲鬼。
呼!
驀地一股濃厚的黑氣逸散而出,跟著應順天眸中的綠光便隨之熄滅。
任以誠見狀,撤掌,收劍,掠身飄退。
轟!
官禦天的屍體猛然爆炸開來,血肉橫飛,灑落在鏡映湖中。
飛身落在白色‘帥’棋頂端。
任以誠輕舒了一口氣。
“怎麼回事,應順天已死,這些鬼魂怎麼還在這裡?”下方的燕藏鋒一臉驚疑之色,語氣凝重萬分。
任以誠抬頭看去,就見山穀上方依舊怨氣熏天。
燕藏鋒大喊道:“兄台,若是放任這些鬼魂不管,一旦失控逃離這裡,必將天下大亂。
兄台手段通天,還請你想想辦法。”
任以誠看著滿山穀的怨鬼,心知他所言不差。
武林高手都抵擋不住,更遑論那些尋常百姓。
若是這些怨鬼肆虐開來,不說世界末日,也必然是一場潑天大禍。
“也罷,我就試一試!”
任以誠輕歎一聲,然後盤膝而坐,雙手合十,臉上浮現出悲天憫人之色,口中念起了昔年在少林寺學藝時看過的《地藏菩薩本願經》。
和氏璧亦隨之離體而出,懸在空中,緩緩轉動起來,散發出溫和的碧芒,與誦經聲一起傳遍整個山穀。
片刻後。
原本正在攻擊燕藏鋒等人的怨鬼,漸漸停止了動作,各自飛身往鏡映湖聚集過去。
連同這次被殺死的武林高手,這些怨鬼已進五千之數。
現在已全都圍在了任以誠的身邊,沐浴在和氏璧的光芒與誦經聲之下。
隨著時間的流逝,就見這些怨鬼身上的黑氣,紛紛開始消散,顯現出了人類的形體。
“這就是人的靈魂嗎?咦!他們這是在做什麼?”劉依依驚歎不已,忽地麵露不解之色。
赫見天空中那些魂體齊齊施禮,拜向了任以誠。
並且,每一道魂體中都飄出了一團金光,向著和氏璧飛了過去,不斷與之相融。
和氏璧轉動的速度陡然加快。
任以誠也保持著盤膝而坐的姿勢,徐徐飄飛而起。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元神,正在飛速壯大。
那些金色的光芒,是那些冤死之人的謝意。
人心中最純善的光輝!
突然,任以誠感覺自己的意識變得前所未有的通明、透徹,猶如醍醐灌頂,更似已與天地自然合而為一。
驀地,他睜開了雙眼,嘴角泛起笑意。
“萬劍敬仰,奉若天神,哈!我悟了。”
話音落下,山穀中所有那些死去的武陵高手的佩劍,同時發出劍吟,自行飛起插在地麵之上,朝著任以誠的方向,劍柄低垂。
轟隆!
驚雷乍響,風起雲湧,徹底吹散了山穀中的黑霧。
天空中電光如織。
“又發生什麼事情了?”燕藏鋒大驚失色。
在他駭然的目光中,天上突然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裂痕,從中降下了一股龍卷風,直朝著任以誠頭頂落去。
任以誠當即身軀一震,隻覺不斷有天地之力灌入自身,靈力修為正在像漲水一樣激增。
箭隱若有所思,喃喃道:“他居然開了天眼!”
異象在持續了盞茶的工夫後,終於消散。
山穀中恢複了朗朗晴空。
任以誠收回元神,落於棋柱之上,眸中精光暴閃。
在他的眉心處,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殷紅中透著金色的火焰標記。
哢嚓嚓……
兩根棋柱上響起了碎裂聲響,跟著就見石雕的外層開始剝落,露出了裡麵金燦燦的一片。
這兩個棋子儼然正是用黃金雕鑄而成的,上麵的雕像也變成了至聖先師孔子的模樣。
上麵刻著的‘帥’‘將’兩字,也全都變成了一個‘仁’字。
燕藏鋒恍然大悟。
“原來,這就是生死棋的寶藏。”
“燕藏鋒,你既心懷天下,這些黃金就歸你了,後會無期。”
任以誠說完,翻手吸過應順天的淩霜劍,不等對方開口,便倏然遁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