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回應，英語老師就喊他：“宋清焰。”
他看過來：“嗯？”
“你能不能管管你同桌，彆讓她上課總睡覺。”
夏莓看過去，正好和宋清焰對視，她被訓一通，不太爽快地劈頭就瞪他一眼。
宋清焰一笑：“我可管不住。”
“也是，這丫頭白長這麼漂亮，性格比男生還野。”英語老師歎氣，“算了，夏莓，叫個家長吧。”
夏莓：？
您這還不如讓宋清焰管我呢！
“家長不在。”她說。
英語老師早身經百戰：“哦，那什麼時候回來？”
“等寒假過年吧。”
“你是不是真覺得我拿你沒招啊，你信不信我直接去你家家訪？”
“……”
夏莓腦補家訪的畫麵，不敢想下去。
隻好討饒：“我下回英語肯定考……”稍一頓，說，“肯定考第二。”
“不說第一？”
夏莓朝宋清焰橫過去一眼，嘟囔：“考不過。”
英語老師笑起來：“那行，考第二我就不叫你家長，這次呢，你把錯題都給我摘出來寫上解析，然後再寫個檢討，彆想逃，今天必須交給我。”
夏莓有氣無力地“嗯”了聲，回教室。
*
宋清焰接觸編程很早，也很有天賦，後來高一時遇到個老師，算是引路人，他這才從電腦編程轉向人工智能。
那老師畢業於名校計算機專業，很惜才，認可宋清焰，便介紹了他去跟某個教授的科研項目，那教授是他從前的大學同學。
原本沒覺得一個高中生能做出什麼成績，但教授很快就發現宋清焰天賦異稟。
正好宋清焰現在來了柯北，他某個名下的研究所基地就在柯北，便也給了個項目分支讓他參與。
宋清焰有時晚上晚回去，就是在研究所裡。
到今天，那項目已經到收尾階段，開始出報告了。
宋清焰寫完報告還早，七點鐘。
他給教授發信息說了聲，而後順手點開朋友圈，他指尖一頓，第一條就是夏莓，一張照片，配字是：「學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照片上一片藍紫色的天，像漫畫中的場景。
照片一角露出課桌。
宋清焰皺眉，退出去給她發了條信息：[還在學校？]
夏莓回了張圖片。
一張A4紙，頂上三個大字——檢討書。
第一段的字跡還挺工整，到最後就越發龍飛鳳舞了。
宋清焰看了眼窗外，今天天氣預報說晚上雷陣雨。
這麼晚學校肯定沒人了，萬一又碰到龐屏……
宋清焰皺眉，忽然起身。
同在研究所的學長喊他：“乾嘛去啊？”
“有點事。”
“不是說要準備一下參加比賽的東西嗎？”
“明天吧。”他拿上傘，“先走了。”
*
其實整理錯題和寫檢討不需要那麼多時間，但夏莓有個毛病，看試卷時間超過十分鐘就犯困，所以她先睡了覺。
她把檢討書對折，放到英語老師桌上。
從辦公室出來時突然變天，看上去要下暴
雨了。
好在自從上回忘記帶傘後夏莓牢記教訓，現在書包裡總會放把傘。
她整好東西，拿著傘瘸著腿，一格格跳下台階。
宋清焰趕到時就看到這一幕。
小姑娘手裡拿著一把明黃色的折疊傘，蹦蹦跳跳，搖搖晃晃，正低著頭打電話：“吳叔，你到了嗎？”
吳叔是負責接送她的司機。
宋清焰那一腦門子的熱終於散開。
他怎麼都忘了，夏莓腳疼，當然不可能自己走回去，自然也遇不到龐屏。
而且，她還帶了傘。
夏莓低著頭跳下台階，忽然入眼出現一雙鞋，她抬起頭，“咦”一聲。
宋清焰看到她那雙漂亮的眼睛很輕地眨了下。
“你怎麼在這？”她問。
宋清焰逼迫自己緩下氣息，掩飾自己是跑過來的。
“忘了點東西。”宋清焰說。
“哦。”夏莓點點頭，側身讓他上去，而後對著手機說，“吳叔，你等會兒，宋清焰要回教室去拿個東西。”
宋清焰腳步一頓。
夏莓掛了電話，奇怪地看他一眼：“你快點呀，吳叔等我們呢。”
他用力抿了下唇。
上樓到教室，宋清焰隨手拿了本書塞進書包。
夏莓還等在原地，沒骨頭似的靠在欄杆上，拿著手機不知在看什麼東西，笑出聲，露出淺淺的梨渦。
宋清焰上前：“走吧。”
夏莓輕車熟路地抬手搭在他手臂上，拿他胳膊當拐杖，扶著跳下樓梯。
馬尾甩動，劃過即將陷落的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