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腦瓜子靈活,很快想到一種可能性,“若真是禦寶閣出品,此五花釀的品質卻是低了些。我若猜測不錯,此靈酒應該兌了水,真正的五花釀,其效用絕不止如此。”
“道友所言極是,禦寶閣每每有新品出售,必定做足宣傳,此行為倒是可以理解。等此次尋寶結束,我們就去禦寶閣拍賣會瞧瞧,也好見識見識真正的五花釀究竟是何價值。”
“兌了水的五花釀亦是效用不凡,正品必定珍貴,隻怕我等個人能力不足,屆時可三五結伴,共同拿下此酒。”
宋元喜完全不知,自己兌水事件已經被人看破。自賺得第一桶金,他自覺任務完成,之後的行程就十分隨意。
三個月後,大部隊終於發現綠洲,眾人欣喜。
幾乎一瞬,原本團結的整個隊伍迅速四散開來,或單人行動或三五組隊,再也沒有往日的和諧友善。
宋元喜甚至嗅到空氣中不斷彌漫起的硝煙味。
“這群人!說散就散,速度之快,四川變臉都得甘拜下風。”
正吐槽著,一道身影忽然朝他方向走來。宋元喜本能後退,全身戒備防禦,待看清來人麵孔,表情十分驚訝。
“你是……稽道友?”
“是我。”
宋元喜打量眼前人,因不能用神識查探,是以無法判斷對方的修為。但有一點可以確認,對方修為比他高。
那到底是多高?若是跨了大階,不得喊一聲“前輩”?
宋元喜的糾結明明白白寫在臉上,稽少卿默了下,直言:“我如今築基後期修為。”
“稽師兄好。”宋元喜立即問好,這才問出疑惑,“稽師兄也在此次尋寶隊伍中?怎得先前一直未曾見過?”
他為了賣酒,也算是閱人無數,和那麼多的修士打交道,卻愣是沒碰著過稽少卿一次。
稽少卿看向一個方向,“我與前輩們在一起。”
宋元喜順勢望去,最靠近綠洲的邊緣地帶,有一群極為顯眼的修士。其本身氣息便是與他人不同,更不用說隨時隨地散出來的威壓。
原來稽少卿一直和金丹修士們在一起,那群人他可是直接躲著走的,難怪!
“稽師兄既是和前輩們一道,那尋寶必定有利,怎得又過來了?”
“我與他們不熟,青木鎮才相識。若真論情分,所有人中,與你最重。”
這話聽著順耳,但是一想到當初試煉塔那毒舌冷麵的稽小子,宋元喜便笑不出來。試煉塔第一層磨煉,他和稽五星沒少被懟,稽少卿此人,人狠話不多,但凡開口必是絕殺。
“嗬嗬,稽師兄厚愛,元喜受寵若驚。”
宋元喜和稽家也算有緣,稽五邑是他最喜愛的稽師叔,稽五星是他要好的弟弟,可稽少卿……啥也不是!
不知是不是當初被懟怕了,宋元喜這會兒想起他親愛的稽師叔所言,朋友的朋友不一定是朋友。以此類推,稽師叔和星星的家人,亦不是他的家人。
宋元喜在心裡醞釀說辭,想著如何委婉的提出,自己要一個人行動的事情。
然話未出口,便聽對方直接來了句,“你大量販賣靈酒,已經引起金丹修士的注意,你我再遇也算有緣,此次進綠洲,我護你一程。”
宋元喜堆起滿臉笑容,快速點頭,“多謝稽師兄,稽師兄真是個好人,相逢便是緣,小小心意以表我歡喜之情。”
宋元喜偷摸塞過去一個儲物袋,表達自己想要交好的意願。
至於之前所想的?他選擇失憶。
稽少卿打開儲物袋看,掂量其價值,哼聲:“你這是做什麼,賄賂?”
“稽師兄,這怎麼能叫賄賂呢~憑我和星星的關係,憑我和稽師叔的關係,稽師兄那便是我許久未見麵的親人呐~”
宋元喜一臉不讚同,“親人之間送點東西,那叫表達關愛之情,我亦是經常送些小玩意兒給星星的。”
五十壺靈酒,其價值一百中品靈石,卻是對方口中不值錢的小玩意兒。
稽少卿倒沒有仇富心理,隻感慨宋元喜和稽五星半斤八兩,在外行走腦子缺根筋。
宋元喜不由笑道:“隻因為是稽師兄你,若旁人,我必是一毛不拔的。”
此話聽著很假,但是卻讓聽的人心頭熨帖,稽少卿很不願意承認,自己確實有些小歡喜。
如此,兩個許久未見的熟悉的陌生人原地組隊,開啟探索綠洲行動。
相比八十年前,稽少卿健談許多,宋元喜與之結伴,總算不是一個人念叨。為此,他抓住機會開始打聽綠洲至寶的消息。
原本隻想賺點靈石而已,但是突然多了條金大腿,那有點妄想,也不是他的錯不是嘛!
“稽師兄,這綠洲至寶究竟是何物?為何引得如此多的修士前來。且那些人絕大多數又隻是築基修為,這是為何?”
“我亦是第一次進無邊沙漠,所謂綠洲至寶未有明確消息。且那些金丹修士極為保密,似乎不願透露絲毫,如此想來應該十分珍貴。”
稽少卿說著頓了頓,又解釋:“至於你所言大多數乃築基修士,此事倒是湊巧。前不久中部開啟一處秘境,金丹修為者可入,因沒有人數限製,想來那些金丹修士都入了秘境之地。”
至於元嬰修士,以他們的修為和過往曆練,區區綠洲至寶想來不會放在眼裡。
宋元喜這才恍然,明白過後覺得十分幸運,竟是不自覺笑出聲。
稽少卿疑惑,“為何發笑?”
宋元喜心情甚好,慢悠悠說道:“稽師兄,你不懂!我這人宗門家族背景皆是極好,然自身氣運卻是極差,雖不說黴運加身,但運道委實不行。這一次探寶,可算是我較幸運的時候。”
稽少卿總覺這話怪異,剛想說些什麼,腳下忽然一陣異動。原本平坦的沙地瞬間凹陷,且四周沙粒以極快的速度往下沉。
“不好,是流沙!”有人大喊一聲。
宋元喜即刻禦劍飛行,想要原離沙土地表,然而無論他怎麼努力向上,卻無太大作用。若不是稽少卿在旁協助,隻怕他早已被流沙吸附進去。
“眼看著越來越多的修士掉入流沙中,宋元喜有些慌了。一向自詡逃跑達人,可從未遇到過這種事兒。明明一身修為本事,卻是毫無用武之地,這種憋屈實在難受!
“稽師兄,可有辦法徹底脫離流沙引力?”宋元喜看向旁邊人。
稽少卿卻是不語,反而一直盯著底下快速流動的沙粒,越看越是眉頭擰緊。
宋元喜心中一個咯噔,預感不妙,“稽師兄,可是不妥?”
“我先前在試煉塔內遇到過流沙,然流沙下陷的速度並非如此,這其中怕是有問題。”
“不是流沙?那是……”
宋元喜話未說完,隻聽得不遠處一聲淒厲的慘叫。兩人齊齊扭頭看去,隻見原本凹陷下去的一塊不知何時伸出一條長黑色的堅硬之物。
此物長達十數丈,最頂端部分如同倒鉤尖刺,其鉤子鋒利無比,可直接刺穿築基修士的□□。
宋元喜看得心驚,雖說法修修士的身體不如體修者強悍,但經過洗精伐髓,豈是一般利器可傷?
“那尖鉤好生厲害,刺穿的那人可是築基中期修為。”
宋元喜話一出口,稽少卿不由疑惑,“你又如何得知他是築基中期修為?”
他修為比那人高,一眼看出理所當然,但是宋元喜不過築基前期,竟是也能?
宋元喜不由笑道:“之前賣酒,賺取一些零散花銷,順便了解了解其他修士。”
稽少卿“嗯”了聲,帶著宋元喜開始逃離,此時大多數修士已經反應過來,此流沙不是自然形成,而是沙漠底下的妖獸在作祟。
能夠一下刺穿築基修士的妖獸?那還等什麼,趕緊跑啊!
好不容易從流沙引力中逃出,原本四散開來的修士又不自覺聚集在一起。甚至有人提出結伴而行,其目的便是預防再次可能突發的危險。
起初,有勇士者願意孤身奮戰。然數次再遇危險,孤勇者絕大多數被覆滅,剩下的零星孤勇者和兩三人小隊開始不安。
人多力量大,即便打不過,好歹跑得快一些,身後也有墊背啊!
雖沒有明說,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且默契開始組合成十人以上的小隊。
“綠洲至寶還未找到,在此之前絕不能被那些沙漠裡的妖獸給乾掉。”宋元喜對尋寶本就不積極,此時唯有保命是他最強烈的意願。
於是和稽少卿提議,乾脆也進行隊伍擴建。
稽少卿遲疑,“除了你,我對其他人並不信任。”
並非他不願,而是害怕背刺,這比麵對那些妖獸更恐怖。
宋元喜卻是“嘿嘿”笑了,手指刷刷刷到處比劃,“那兩人築基後期修為,話不多做事利索;那三人築基中期修為,品行一般,但還算說話算話;還有那兩人,雖隻是築基前期修為,但是品行極佳,至少在眾多數人裡麵算上乘……”
稽少卿聽著宋元喜一句句詳細分析,直接驚呆住。
待對方說完,不由問道:“你怎得知曉如此詳細?”
宋元喜摸摸後腦勺,“之前賣酒,因數量太多怕惹麻煩,是以一路觀察他人言行舉止,默默尋找批發商。我說的那些,都是我先前賣酒的下線,還算可靠的。”
稽少卿卻是不信,“恐怕不止吧?”
“我來青木鎮時間較早,因好奇綠洲至寶,是以大肆搜集消息。而後見著入城修士越來越多,便想著販賣二手消息。”
宋元喜頓了下,十分不好意思,“稽師兄,我也就小賺一筆而已。”
稽少卿瞬間想起自己在青木鎮所買的消息,隻一塊下品靈石。他未和宋元喜碰麵,如此說來應該屬於二手消息再次倒賣。
一個小小的青木鎮,人人都是心思精明。稽少卿越發覺得,自己之所以窮,不是沒有道理的。
“宋師弟,你很好。”稽少卿誠心誇讚。
宋元喜卻是不自在,這話聽著像是反諷啊~
於是趕緊表態說:“稽師兄乃是正經修煉者,以追求大道為目標,你之品性高潔,元喜自是比不上。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斂財奴罷了,一身銅臭味,還請稽師兄見諒。”
稽少卿原本想說的話默默咽回去,而後大步向前,去找對方所提及的那幾人,邀請一起組隊。
宋元喜跟在後頭,瞧著麵色冷峻的稽少卿,越發覺得自己這低俗的追求“汙染”了對方。
瞧瞧,稽師兄這臉黑的,忒是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