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喜心中特彆好奇,然再怎麼百爪撓心,亦是不能問出口。
對方告訴他那些瑣碎,本就是信任他的行為,而自己厚顏打探彆人凡俗過往,那就很沒品了。
當即,他轉了話題,說起進五行山一事。
鄒致意連連搖頭,“宋師弟,你莫要再做蠢事。”
“♂_[(”
“?”
“我乃體修,雷擊電流之類,於我大有益處。”
體修雖不是秘密,但他本沒有打算告知剛認識的鄒致意,有時候讓人誤會亦是一件妙事。
然聽了對方那些坦誠碎碎念,兩人也算交情加深,他若再瞞著,有點說不過去。
鄒致意了解大概緣由,驚歎不已,“我從未見過如此體修,想來宋師弟天賦極高!”
五靈根的宋元喜保持微笑,一個字也不解釋。
因為進山目的不同,兩人就此分開,鄒致意走得平穩,一切摸索小心謹慎。而宋元喜走得肆意,想到什麼便出手,主打就是一個隨心所欲。
如此,一幕奇景就此呈現。
隻見那五行山時不時就有修士從山體內被彈射而出,那人在高空急速下墜過程中,不緊不慢尋找身體平衡點,而後收拾妥當,查看最佳降落點,跳躍而下。
因為被彈射的次數太多,宋元喜的降落姿勢愈加完美,到最後甚至能夠精準落到同一個位置。
蓬萊弟子何時見過這種騷操作,無論是進山的還是未進山的,一個個時不時聽到那聲聲“哀嚎”,皆是麵色複雜。
更甚者有人小聲議論,討論著是哪派的修士,竟能在五行山下如此兒戲?
“聽聞是天一宗弟子,似乎不缺機緣,根本不想走進山體內。”
“我卻聽聞是玄天宗弟子,且是劍修,如此一遭遭,便是為了用雷擊淬劍。”
“外派弟子就是無知,五行山內機緣眾多,哪一樣不比雷擊淬劍來得好?在此白白浪費時日。”
“唉,外派弟子就是癡傻,除卻這個不知所謂,亦有不少修士在嘗試,實在難懂。”
蓬萊弟子進五行山,一貫奉行減少出錯率,若是犯錯,至多隻是一次。相對宋元喜這種學渣行為,他們當屬學霸,且都是一學就會的好學生。
學霸看熱鬨,看過也就算了,對於學渣到底是要鬨哪樣兒,根本不關心。
蓬萊弟子悉數進入山體內,直至最後,便是各派修士亦是謝絕嘗試,開始走正經路子。
唯有宋元喜,還在山體外圍摸索,似乎不將所有禁製全數嘗一遍誓不罷休。
一個月後,五行山山體分裂,五道霞光出
世,
預示著五種天材地寶顯現。
宋元喜目測霞光所照的位置與自己的距離,
再聯係五行山內種種束縛,當即放棄這幾份機緣。
“即便我不吃不喝緊趕慢趕到那裡,如此多人,也不一定有我的份兒。倒不如再在山體外圍耍耍,我倒要試試雷擊電流達到築基中期修為時,對己身是何感受?”
這一個月,宋元喜嘗試過後,被雷擊的最高強度已經達到築基前期的力量。
繼續往下做嘗試,原本可有可無,如今眼看著機緣無望,他忽然就心無旁騖了。
未免造成意外傷害,宋元喜將哈士奇喚出,而後將沉睡的藍妖鼠交給對方,“小花,你看著你家崽子,在山腳下等我。”
“爹爹要去做什麼?”哈士奇瞧著主人的氣勢,亦是跟著心潮澎湃。
宋元喜大手一揮,目光看向前方,說道:“你爹要去征戰沙場!”
“爹爹,要披風嗎?”
哈士奇想到當初火海之行,那紅色小披風上身,可謂英姿颯爽。當時爹爹還特意刻錄了影像,它實在歡喜之極。
“爹爹,紅披風,水晶球。”哈士奇表示,刻錄這種事兒,即便是狗子也能乾!
宋元喜不願意,總覺這事兒太中一。奈何狗子纏得緊,兩隻前腿扒拉在他大腿上,死活不肯鬆開。
於是心一軟,也就隨了它的願。
人一旦犯蠢,其愚蠢程度簡直要命。宋元喜紅色披風上身,又覺如此太單調,而後翻出一條同色係抹額戴上,之後摸出一把紅纓槍握在手中。
水晶球扔出十來個,叮囑哈士奇好生刻錄,務必將他的英姿全部記錄下來。
“爹爹,加油!”哈士奇搖晃著毛茸茸大尾巴,嗷嗚嗷嗚直叫。
宋元喜重重點頭,帶著一臉殺伐之勢,徑直衝向五行山內。
第一次禦劍飛行,並之戰鬥妖獸,禁製被觸動,雷擊轟鳴,其力量增加數倍,直逼築基中期強度。
宛如三米粗的雷電從天而降,其暗含純白電流,力量可怖,讓人望而生怯。
宋元喜本能想要逃跑,但想到他家崽子還在努力為他刻錄影像,如此做老子的怎能退?於是一咬牙,硬著頭皮直接迎麵往上衝。
隻聽得一聲淒慘哀嚎,宋元喜被彈射飛出,距離之遠比之以往更甚。
哈士奇瞧著自家爹爹甩出去老遠,兢兢業業追趕,就為了記錄對方從墜落到砸進深坑的所有動作,一樣不落!
“砰——”一聲。
宋元喜全身電流滋滋作響,雷電餘威仍在,他整個身體蜷縮如同一隻皮皮蝦。哈士奇湊近刻錄,水晶球裡,宋元喜那鼻青臉腫的樣子格外清晰。
“爹爹好棒,都沒有死!”哈士奇刻錄完,蹲在深坑邊上,舉起兩隻前爪使勁拍。
宋元喜哼哼唧唧,不知是被氣的還是惱的。
第一次嘗試,築基中期強度,宋元喜再次被炸飛,吸取上一次教訓,一張臉保護得極好,然全身破破爛爛,無一處
皮肉完好。
第三次嘗試,
築基後期強度,
宋元喜被炸飛再彈起,全身無一處完好,順帶被贈送雷電泡麵頭。
哈士奇饒是心智再不夠,亦是察覺到不妥,不由關心問道:“爹爹,你再飛出去,會死的吧?”
這副瀕死的悲慘模樣,實在是太可憐了。
然宋元喜倔強上頭,簡直要做一個犟種!
“現在勸你爹?晚了!”
“老子要去乘風破浪,誰也攔不住我。”
“小花,你要記住,你爹是披荊斬棘的宋元喜!”
哈士奇聽不懂,隻默默拿著全新的水晶球,隨時準備刻錄它爹即將麵臨的的慘狀。
第四次嘗試,金丹初期強度,宋元喜直接被五雷轟頂,炸都魂不附體。
不知過去多久,努力睜開眼瞧,看不到頭頂蔚藍的天空,隻對上一雙清澈的眸子。
他眨巴眨巴眼,那雙眼睛也跟著眨,四目相對良久,耳邊聽得一道熟悉的喊聲。
宋元喜從混沌中清醒,定眼再看,是浮屠。
“宋道友,你緣何這般模樣?”
浮屠從未見過如此慘烈的修士,若不是對方是體修,且似乎提前服用過護體丹藥,隻怕早已身隕。
宋元喜哼唧半天,艱難擠出一句,“你是金丹,緣何能進?”
蓬萊仙境不是築基修為才可入嗎?浮屠明顯不符合。
先前被光柱所困,倒是忘了問,如今再遇,勢要弄清楚。說不準這裡頭有機緣,亦或者藏災厄。
機緣者早知道早準備,災厄者早知道早避諱。
浮屠倒不隱瞞,如實說道:“蓬萊島乃佛家道場之一,蓬萊仙境亦是佛修聖地,我等入內並無限製。”
蓬萊島是佛家道場?
宋元喜心思百轉,忽然衝著對方露出燦爛的笑容,奈何那張臉實在被炸得太醜,這一笑反而讓人驚悚。
浮屠卻是不在意,隻認真聽對方說話。
“宋道友是想問我,為何來此五行山,是也不是?”
宋元喜笑嘻嘻,點頭,“確實,瞞不住你,敢問居士可否坦誠相告?”
浮屠點頭,“我為佛家一位已經圓寂的大師而來,此顆佛珠至關重要。”
“五行山裡有化神佛修圓寂之墓?”
“並非化神,乃是大乘。”
“!”
宋元喜驚呆住,竟然是大乘期佛修,大乘期,這完全超出他的認識範疇!
浮屠卻是點頭,“不錯,乃大乘期佛家尊者,尊者雖已圓寂,然真身已飛升上界,此乃佛家盛事。”
“五行山的佛家道場,那佛家尊者莫不是鬥戰勝佛?”
宋元喜不過隨口一說,浮屠卻是驚訝之極,“宋道友竟知我佛家鬥戰勝佛?此乃我佛戰神,已於萬年前飛升仙界。如今我佛門鬥戰勝佛名號空缺,暫無人填補。”
“你那尊者,是石猴化身?”
“不是,乃菩提樹所化,沐浴我佛金光而生。此事《佛戒》亦有記載。”
浮屠話畢,宋元喜直接搖頭說:“滄瀾界有關佛家一切,早已儘數銷毀,你所言我一概不知。”
浮屠恍然,“原來如此,這倒是與我佛門相似,有關你們道家的一切,我佛門亦是無記載。”
也就是他在滄瀾界行走這些年,自己慢慢摸索看書籍玉簡,這才得以補充完整。
浮屠見對方似對佛家道場很感興趣,便相邀一起入佛修墓地。
宋元喜被對方幾句話勾起好奇心起,實在沒忍住,點頭答應,“浮屠居士,你容我恢複,而後隨你一道入內。”
宋元喜收拾“殘局”,順便療傷治愈。
浮屠坐於一旁大石上,專心念誦經文,兩人互不乾涉。
陽光下,還有一隻哈士奇躺在草地上,懶洋洋不時翻滾。炸開的毛茸茸尾巴一搖一晃,如同盛開的狗尾巴草。
畫麵一派和諧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