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垠火有樣學樣,變幻成一隻碩大的狗子,在旁張牙舞爪助威。
白團半點不屑,繼續拚了命的往宋元喜身體裡擠。
“沒用,你們這些鬼東西。”他功法特殊,煉氣大成之後,若非高階修士強行攻擊,否則外物根本難以近身。
然變故一瞬發生,話才剛說完,其中一個白團已經擠進去一半,若非宋元喜手快,那東西恐怕已經進身。
他嚇出一身冷汗,立即讓無垠火徹底燒毀。
白團在火焰中再次融合,但是無用,根本燒不死。
宋元喜頓時頭皮發麻,隻覺遇到大麻煩,“不行,我得去找稽師叔,大事不妙!”
青天白日,猶如見鬼一般,宋元喜拎著一團白色物體,直奔主院而去。
如稽五星那般橫衝直撞,使勁拍門大喊,“稽師叔,稽師叔!我知道你在,你彆躲裡麵不出聲,開門呐~開門呐~”
喊聲帶著驚恐,語氣焦急,就差徒手撕符籙了。
稽五邑再次開門,還未開口,宋元喜直衝過去一把抱住,“稽師叔,救命!”
房內,稽五邑撥弄著軟乎乎的白團,研究此物為何。宋元喜站在一旁,隻覺眼前溫順無害的小東西,猶如鬼魅。
半晌,稽五邑終於停手,轉頭問:“如何發現此物?”
“它在我識海裡,莫名出現。我揪出後用繩捆綁,卻不知怎得,它忽然開始不斷分裂,我讓無垠火煆燒,它又變成一團,卻始終想鑽入我體內。”宋元喜如實交代。
稽五邑沉默一會兒,又問:“你所修功法,是何等級?”
“啊?”
“不能說?”
“這倒不是。”宋元喜搖頭,“隻是兩者有關係?”
“我記得你是體修,所修繁簡真君同脈,乃《陰陽訣》,此乃地階功法,不該如此。”
“稽師叔,你說直白些,我聽不懂。”
稽五邑將白團拎起,在半空中抖了抖,那白團顫顫巍巍,再次一分為二。宋元喜嚇得半死,稽五邑卻道:“此乃法靈,不過剛誕生於世,弱小得很。”
“法、法靈?”
“我不知你有何造化,除卻《陰陽訣》修了其他功法?但此物確是你那功法生出靈智,法靈弱小,若不悉心照料恐夭折,你帶回自行處理。”
宋元喜捧著白團回房間,關門坐下,低頭瞅著眼前一團,表情相當複雜。
法靈,他的《陰陽訣》竟然生出了法靈?
“可師父不是說,唯有仙級功法才能誕生法靈,我這《陰陽訣》難道從天階越上仙級?”
他當即搖頭,“不可能,功法進階仙級,必定有雷劫,此雷劫不亞於進階元嬰的六九雷劫,我卻
從未感受。此事不可能!”
“——?”
“啵——”
白團仍舊在跳躍,企圖再次鑽進身體裡。
宋元喜睜開眼,看著眼前軟乎乎,隻覺世間奇妙,“我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天階功法竟然誕生了法靈?小不點兒,你突然出世,我很是無措啊!”
稽五邑已經言明,法靈弱小,稍有不慎就會夭折。
這可比當初養崽子困難多了,小黃雞雖小小一隻,但其一出生就力氣大,而且逃竄躲避十分靈敏,若不是心智年幼,哪裡輪得到他照顧?
可白團,不僅心智不全,而且易脆易折。
“奇怪,為何無垠火如此強烈燃燒,你卻無事?哈士奇那般撕咬你,你也沒受傷?”
唯有他,不過一點威壓,這小脆皮就差點死翹翹。
研究好幾日,宋元喜這才弄清楚,法靈對於萬物可親,唯有人類修士乃是對立麵。
明明是被人類用於修煉的功法之物,可一旦生出法靈,卻視人類為天敵,此事怪哉,實在難以理解。
“難道這就是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這一反常現象,他隻能如此解釋。
因法靈弱小,隨便一個煉氣修士出手都能覆滅,宋元喜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索性將其送入自己的識海。
然而白團自感受過外界的靈氣,對於識海這一方小天地很是不喜,逮著機會就往外跑。
宋元喜稍有不察,就能在自己頭、肩、手等各處發現軟乎乎一團白色,他稍稍用力,那白色就一分為二,二分為四。
此乃法靈力量減弱為求生之法,類似於蜥蜴斷尾。隻要其中一團逃竄出去,便能積蓄力量再次生長。
宋元喜將好些白團重新揉捏在一起,無奈之極,“又菜又愛玩,你這麼個小辣雞,不要成日出來送死成嗎?”
這哪是養崽子,分明就是養了個祖宗!
白團完全聽不懂,它此時的語言世界隻有“啵啵啵”,而這個擬聲詞,還是當初在東海天火池內,它誕生之初,聽到的第一個聲音。
那聲音是哈士奇狗刨吐泡泡發出,純粹隨意玩耍,誰也沒想到,竟是成為法靈誕生之初學到的第一個句。
宋元喜將白團送回識海,讓哈士奇和無垠火嚴加看管,務必不能讓它再逃出。
此事暫時解決,稽五星正巧找過來,臉上
帶著擔憂,
“喜哥,
我爹傳音回我,讓我務必帶我堂哥回稽家。”
“稽家未派人來接?”
“我爹說族長有要事在辦,無瑕分顧。他要處理稽家事務,亦是沒空。不過我倒覺得,他們可能不太信我的話,並不認同我所說。”
稽五星將此事說的十分嚴重,就是希望他爹或者族長能夠直接過來,把人壓回去。如今讓他帶回?
“我爹怕是想讓我“送死”,堂哥是何修為,我又是何修為,十個我都乾不過一個受傷的他。”
說罷,稽五星目光期待轉過去。
宋元喜被看得渾身發毛,“你可彆指望我,我也打不過。”
“那咱們用計?”
宋元喜真想一巴掌糊過去,將這傻小子腦子裡的漿糊拍出來,“用計?你自詡足智多謀,比得過稽師叔?信不信你今日敢使計,稽師叔就能讓你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我堂哥還能殺了我不成!”稽五星不信。
宋元喜冷哼一聲,“殺你倒是不會,但他有的是法子讓你墮入無邊煉獄,即便日後被你爹或師父問起,他大可一句磨煉你,便是擺脫乾係。”
稽五邑的手段,宋元喜在煉氣期時也算見識過一二,不殘忍,卻磨人,十分消耗神誌。
兩人一同商量,啥也不是,最後更顯己方愚蠢。
宋元喜提議坦誠布公,將此事如實告知稽五邑,而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把人勸回去。
稽五星不信,“我堂哥此人一是一二是二,他決定的事情,輪得到你我插嘴?”
“試一試總是要的,萬一稽師叔心軟呢?”
兩人正在相商,結果還未出,一道聲音卻是直接插進來。
房門被推開,稽五邑站在門口臉色平靜,說道:“你們二人隨我離開。”
“稽師叔?”宋元喜歡喜喊了聲,“你怎麼出來了?”
“我有事欲回稽家,你們二人回宗去。”
事情自行解決了?
兩人歡歡喜喜收拾東西,而後跟隨稽五邑前往觀瀾城傳送陣,因宗門不一樣,是以兩人乘坐方向不同。
第一次傳送方向不對,兩人等待下一趟。
不過小半時辰,傳送陣得空,稽五邑先送宋元喜上去,稽五星留待下次。
“星星,再見了啊,我先回宗複命,待日後得空再找你耍。”話說完,他又看向稽五邑,衝著揮揮手,“稽師叔,你事了記得回宗啊!”
宋元喜還想繼續叨叨,稽五邑直接打斷,將人送上去,“廢話忒多。”
“稽師叔這人,話彆都沒半點情緒。”宋元喜心裡腹誹,麵上卻是乖順點頭,又看了眼二人,走進傳送陣內。
此次傳送陣並不直達,而是去往觀瀾城附近的一座較大城池,於那裡換乘遠途。
宋元喜這些日子熱鬨慣了,忽的冷清一人,難免孤單影隻。幸而傳送陣裡熱鬨,諸多修士各自閒話家常,聽著細碎的八卦也算打發時間。
待到下一座城池,
宋元喜走下傳送陣,
準備去往宗門守值點看看,順便采買些物件帶回。
然剛走上街道,就聽見來往行人議論紛紛。
“聽說了麼,東海海域不太平,今日接連浮現海獸,欲要上岸來襲。”
“不是海獸,乃是海妖,修為堪比人類元嬰,其呼風喚雨能力之強,足以毀滅一座中型城池。”
“如此說來,觀瀾城危矣?”
“觀瀾城乃東海第一道防守關卡,若觀瀾城覆滅,此後海妖為非作歹,徑直通往內陸,如此才是可怕……”
宋元喜聽得觀瀾城三個字,腳步頓住,快速轉身看向側方人群。
“你們所言可真?”
“什麼?”
“海妖侵襲觀瀾城,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不是三日前就已經放出消息?道友不知?”
宋元喜又找人詢問,確定此事不是作假,立即前往宗門守值點。他將身份牌往桌麵上一擺,直接道:“觀瀾城有難,立即通知那處守值點,速速撤離。”
“這位師叔?”
“我姓宋。”
“宋師叔,此事已經通知了,觀瀾城守值點於昨日安全撤離。”
宋元喜愣了下,緊追一句,“那城內百姓又待如何?”
對方搖頭,“此等大事弟子不知,但是聽說宗門已派人前往觀瀾城,想來是與城主相商。”
宋元喜不放心,遂留下靜觀其變。
他於後院房間裡休憩,不過半個時辰,傳音符卻是亮起。
是稽五星留給他的,傳音符自行燃燒,對方聲音急切又慌張,“喜哥不好了,堂哥被妖怪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