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彆胡說,廖師叔身上怎麼可能有妖氣。”
雙方有“過節”,宋元喜是知道的,這會兒對桃樹精的話並不太相信。他更願意認為,它是在找茬。
然桃樹精信誓旦旦,“我沒說謊,他有妖氣,就是有妖氣!”
“桃桃……”
“你如何聞得出來?我身上是何妖氣?留有多久?”廖西林卻是停下,一本正經詢問。
桃樹精不敢上前,那氣味讓它犯怵。最後還是哈士奇保護它,陪著一道走過去。
桃樹精圍著廖西林轉了一圈兒,左嗅嗅右嗅嗅,眉頭卻是皺起,“唉,怎麼沒有了?”
“仔細聞。”廖西林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桃樹精看了他一眼,繼續聞,但終無所獲。
“前輩,你真的沒有聞到妖氣嗎?”桃樹精不死心,詢問哈士奇。
哈士奇歪著頭懶洋洋,“沒有。”
“不可能啊,前輩你那麼厲害,你應該能聞得到……”
桃樹精還在不停碎碎念,語氣急切為自證。宋元喜已經尷尬的無地自容,上前和廖西林道歉,“廖師兄,桃桃不懂事,實在是抱歉。”
“無礙,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廖師兄慢走。”
目送人離開,宋元喜鬆了口氣,回頭拎著小娃娃耳提麵令,嚴厲說道:“對人類修士而言,被懷疑身上有妖氣或者有魔氣,這是一件十分惡劣的事件。你雖是妖精,但與人生活,就要記住人類世界的規則,否則惹出麻煩,師姐也救不了你。”
人類修士修煉,吸收的是天地間的靈氣,自始至終都隻會吸收靈氣,一旦有妖氣或者魔氣縈繞周身,那便隻有兩種情況。
一是被妖邪或者魔物附身奪舍,二是自身滋生出心魔或者邪氣,且強大到自己修為難以壓製。
無論是哪一種,對一個修士來講,都是致命的。
宋元喜碎碎念教育,最後拎著小娃娃又說:“日後碰上相類似的情況,多與師姐在識海中溝通,有什麼事情師姐自會處理,你彆脫口而出。”
“啊?這種事情不能說嗎?”
“可以說,但大庭廣眾下說出來,會惹麻煩。除非你的修為十分高,待你元嬰化神,倒是可以稍微說一說。”
宋元喜本想說可以隨心所欲,然想起滄瀾界還有出竅期修士,此話還是保守些為好。
一邊教育一邊前往彌狩林,這一段小插曲就此告一段落。
而另一邊,廖西林去往主峰麵見文淵真君,兩人於大殿內討論公事,事了,文淵真君直接設下隔絕陣,而後問起其他事。
“查探情況如何?”
“回掌門,彌狩林外圍妖獸活動軌跡並未發生變化,然中部已有苗頭,內部情況複雜,我並無把握能夠查探清楚……”
文淵真君聽完點頭,“你做的很好,以你修為確不該進入內部,無論何時何地,保全自己乃是首要。”
兩人又說了一些話,文淵真君若有所思,讓廖西林先行離開。
廖西林走出去幾步,想到什麼回過頭說:“掌門,我先前過來時遇上宋師弟,那桃樹精聞出我身上有妖氣。”
“③[(”
“江蘭宜江師妹的契約妖植,當年宋師弟從琅琊山上帶回。”
文淵真君恍然,原來是那隻大黃桃,“此桃樹精吸收天地精華生長化形,生性爛漫,並無絲毫染血,能聞出你身染妖氣並無稀奇。”
“弟子並未針對桃樹精,隻是擔心此事會在眾弟子中傳開,若是……”
“彌狩林內部情況多變,此事瞞不住多久。”
廖西林臉色一瞬難看,憂心忡忡離開主峰。
半個月後,玄天宗任務堂關閉所有彌狩林相關任務,即便是已經領取任務前往彌狩林外圍的弟子,亦是被悉數叫回。
又半個月,任務堂徹底關閉,與此同時一道宗門令發出,要求所有在外出任務的弟子速速趕回宗門,以及各宗門守值點即刻關閉店鋪,回宗待命。
此宗門令一下,玄天宗眾弟子頓時人心惶惶,尤其是煉氣期弟子,他們進入宗門不過幾十年,何時見過這樣的場麵。
饒是築基弟子,這百年來也是從未碰到過這種情形。
宋元喜在庶政堂做事,比其他人知道的情況要多一些。宗門令一事,不僅玄天宗下達,其他各派亦是如此。
即便是散盟聯會,雖不要求所有修士回聯會中心,但同樣發出緊急通知。而以行商為主的禦寶閣更是誇張,關閉大量店鋪,暫停對外所有業務往來。
宋元喜和幾位師兄師姐坐於一處,就此事各有看法。
不知是誰提了句,宋元喜忽然抬頭,疑惑問:“有魔物作祟?”
那人點頭,“除卻魔物作祟,我實在想不出有何情況,竟是讓滄瀾界各派自危。”
“若非魔物,那就隻有滄瀾界界麵發生異動。若當真如此,隻怕情況更糟糕。”另一弟子又是一聲感慨。
所有人忽然陷入沉默,兩者情況都不是他們願意看到的。
一旦滄瀾界發生大事,於高階修士而言可能隻是受傷,然對於低階修士,那就是死亡的威脅。
“我們宗門弟子尚且還好,那些散修才是淒慘。”
“散修慘不慘我不知,可生活在滄瀾界的那些普通百姓,隻怕是滅頂之災。”
滄瀾界和凡界夾雜,當中有一塊相鄰的地方,是以隻要有能力,凡界之人是可以前往滄瀾界的。
另一方麵,在滄瀾界誕生的孩子,亦有毫無靈根的普通人,他們一代代相傳,慢慢也就衍生出來一批普通百姓的群體。
他們早已習慣在修真界的日子,又如何能夠去往凡界吃苦?
可若是大難來襲,他們才是首當其衝的炮灰!
宋元喜想起當年晉城之難,有魔物從天塹溢出,不過兩三隻而已,卻給晉城造成重創。不說各家族損失
多少,單就是晉城普通百姓,就有幾萬人失去生命。
若是將地域擴展至整個滄瀾界,那是極其龐大的一個數字!
宋元喜坐不住,急匆匆回萬海峰找師父,然師父沒找著,聽雜役弟子說,被掌門叫走了。
他待不住,又跑去擎蒼峰找外祖父,得到的結果也是一樣。
不信邪,又跑去赤霞峰找爹娘,結果爹入了千林台,娘進了邀月海。
宋元喜:“……”有種很不妙的感覺。
“宋師弟,你過來找師父?”杜天宇看到站在洞府門口之人,走過去打招呼,“師父最近很忙,不時就要進出千林台,你若是有急事尋他,待他下回出來,我立即告知你。”
宋元喜搖頭,看向對方問:“杜師兄,你知宗門令嗎?各派均已發出,此事不妙啊。”
杜天宇臉上笑容收斂,表情亦是嚴肅,“確實不太妙,說不得事態十分嚴峻。”
“那該怎麼辦?這究竟發生了何事?宗門也沒具體通知,此時大家人心惶惶的,坐立難安。”
“宋師弟彆急,若真有事,那必定是大事,自有掌門和諸位太上長老出麵,我等不過築基修為,隻聽命令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
宋元喜在杜天宇這裡得到些許安慰,最後慢騰騰回萬海峰,坐在師父洞府門口。他等啊等,等待繁簡真君回來,他能第一時間看到。
而此時的主峰大殿,一群元嬰修士齊聚,個個麵色難看,卻是一言不發。待文淵真君走入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轉過去。
鈞鴻真君最是直接,上前一步就問:“無回山情況如何?”
“我剛從無回山回來,清揚道君正在全力修補大陣,然裂縫太多,修補陣法需要多久尚未可知。”
文淵真君早已元嬰,且進入元嬰後期亦是有幾百年,即便宗門事務太多太忙,也從來都是笑臉盈盈。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為難之色,更不用說如此刻這般神色憂愁。
明明是元嬰修士,卻在幾個月時間內,肉眼可見的衰敗不少,仿佛被吸走了精氣神一般。
“無回山天塹異動已有百年,如今異動越發頻繁,按清揚道君估計,至多再堅持一百年。”
此話一出,大殿上頓時一片倒抽氣。
“怎會如此?千年一輪加固封印乃是規律,如今不過七百年而已,按理說還有三百年時間才是。”
“確是這個理,若千年縮短至八百年,於滄瀾界而言實在不好。當年北海海域天塹暴動,若非各派出竅大能前往鎮壓,隻怕滄瀾界大陸上的天塹都將被牽扯。”
“如今各派幾乎已無出竅大能,若大陸上有一處天塹出現暴動,我們又該如何是好?”
一眾人議論紛紛,為著人類生活幾萬年的滄瀾界的安危而擔憂。
文淵真君看向眾人,又道出一個壞消息,“諸位,前些日子我讓弟子前往彌狩林查探,已經確認內部妖域有變。我們不得不防,它們會趁著天塹異動,我們專心對付魔物時,伺機而
為。”
大殿內又是一聲倒抽氣,
“③_[(,
怎得在這個時候有變?”
“當年獸潮,滄瀾界損失嚴重,死傷無數,幾百年修生養息才得以恢複。若再來一次……”
“就怕妖邪和魔物一起出動,我等人類修士兩邊夾擊。”
文淵真君聽著眾人議論,目光卻是轉向另一處,從剛才到現在,唯有一人始終安靜,一言不發。
“繁簡真君,你有何想法?”文淵真君直接點名。
有其他元嬰忽然眼睛一亮,高聲道:“繁簡真君精通卜卦,此次可否也卜上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