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偷懶?宋元喜是不認的。
這一路走來,也算勤奮努力,隻除了偶爾有那麼一點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時光,也算是無傷大雅。
“我與你不……”話說一半,宋元喜眸色閃了閃,繼而點頭道:“你所言不錯,我也修煉的小行術。”
此話一出,黃蕊鳶更顯激動,“當真?靈界修煉小行術的妖植少之又少,但我對此很精通,你莫要誆我。”
“我這人從來不說假話。”
“我不信,你把手伸過來,我做檢查。”
宋元喜很狐疑,“你我物種不同,這要怎麼檢查?”
黃蕊鳶就是點頭,“我自有辦法,你到底肯不肯?你若不肯,肯定就是騙我。”
為了後續良好進展,宋元喜當真把手伸出去,隻見黃蕊鳶將手覆蓋在自己的手背上,其指尖瞬間開出朵朵小黃花,花瓣隨風飄落,周遭環境頓時彌漫著一股奇特的香氣。
他還未聞清具體香味,黃蕊鳶已經將花瓣收攏,手掌離開牢籠。
“你果然沒有說謊,你修煉的就是小行術。”
“……”
“你們人修當真古怪,不是最瞧不起這種小行術麼,這小行術是誰教你的?你的師父?你的爹娘?他們是不是特彆不愛你?”
“……”
“我知道了,你肯定私自篡改了功法,這我熟得很,姐姐修煉時,我便經常這麼乾。”
宋元喜本是裝模作樣,然對方對於所謂小行術十分精通,且能詳細列舉一二三,將他的修煉症狀說得很清楚。
聽著聽著,他當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修煉的功法確實有問題?
“白團,《陰陽訣》可有小行術?”
一直沉默的阿拉斯加被點名,點點頭回道:“若是類比,應當是有的。”
還真有?!
宋元喜頓時來了興致,“那你快說說,這具體怎麼回事兒?我修煉的功法,是否有誤?”
“主人修煉之法並無問題,但是大行術還是小行術,我亦不能區分。”
見宋元喜不解,阿拉斯加又解釋:“我乃主人尋得的功法誕生出靈智,作為法靈,我所知的都是此功法相關,即便有衍生,亦不會太多。若是功法本身缺失,那我作為法靈,也就無法完整。”
簡而言之,若《陰陽訣》本身功法不完整,誕生的法靈認知就不會完全。
而不完整的功法,也可稱做小行術。
宋元喜驚呆住,合著修煉這麼些年,自己一直在做半功?
阿拉斯加搖頭,“不是這麼算的主人,以我對滄瀾界功法的認知,絕大多數功法都稱得是小行術,人修修煉的功法能算得上大行術的,少之又少。”
阿拉斯加很想舉個大行術功法的例子,然而想了半天,卻是說不出來。
“這是為何?滄瀾界的功法,怎麼會?”
宋元喜隱隱約約覺察到問題,但深入思考,又不知
所以然。
阿拉斯加也不知,“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當年修真界發生動蕩,修煉曾經斷層,主人,你們人修的事情,我確實不懂。”
宋元喜回憶曾經所看的修真界相關紀事,並未從中發現端倪,所謂動蕩,萬年前人魔大戰確實有。但修煉斷層,好像並不存在?
“喂,人修,你一個人傻愣愣的做什麼?”黃蕊鳶的聲音打斷宋元喜的思考,將他從識海中強行抽離。
宋元喜再次聽到對方的聲音,又驚又嚇,忍不住問:“你方才可是進入我的識海?”
黃蕊鳶一臉嫌棄,“姥姥說,人修的識海十分肮臟,我才不進去呢。”
“那你為何聽得到我說話?”
“嘻嘻,這是秘密。”
黃蕊鳶話說完,直接轉身離去。
宋元喜失去了探索信息的對方,隻能百無聊賴坐在牢籠裡度日,除了思考所謂的大小行術,便是思考自己功法該如何開啟第六層。
然而讓他想不到的是,夜半時分,一道身影忽然出現在牢籠旁。
他本以為是去而複返的黃蕊鳶,但仔細一看,是黃蕊鳶不錯,但不是妹妹,而是姐姐。
姐姐不同於妹妹,出現的忽然,現身後也不說話,隻是安靜地盯著人瞧。
宋元喜被那雙眼睛看得渾身發毛,總覺自己像是對方的獵物,這朵黃蕊鳶似乎正在想象著將自己大卸八塊,當做養料消化掉。
“你找我,有事?”終是受不住,宋元喜主動開口。
然而對方卻是搖頭,過了許久才說一句話,“你彆想亂來,我會一直盯著你。”
“我如何亂來,我這不是被你姥姥都關起來了麼,而且……”
“你與妹妹說話,我都知道。”
“?!”
“唉不是!那是你妹妹主動過來——”
宋元喜話未說完,黃蕊鳶已經起身,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此後接連數月,宋元喜遭受的便是這般非人的折磨。白天接待黃蕊鳶妹妹,晚上接待黃蕊鳶姐姐,姐妹倆一個開朗活潑一個內斂沉悶,一個像太陽,一個像幽靈……
大半年後,宋元喜承受不住,抓住牢籠瘋狂搖晃。
“這位姥姥,你究竟想對我做什麼,直接來便是,何苦來哉如此待我!”
“你那一對寶兒花,是想折磨得我心神錯亂,好作為養料入土嗎?”
“何必如此麻煩,來,過來,直接弄死我!”
宋元喜在牢籠裡不斷掙紮,其藤條開始收縮,最後形成一個緊緊裹挾的蠶蛹形狀,將人牢牢困在其中。
“來,對,就是這樣,把我弄死算了。”宋元喜自暴自棄,大聲喊道。
話未說完,一陣風刮過,他從暗無天日的地底被抬起,重新見得光明。與此同時,身上的藤條束縛展開,重新獲得自由。
一雙姐妹花站在旁邊,妹妹直接拍手鼓掌,“人修,你的心很堅定,不似那些歪心思的人修,沉迷其
中無法自拔。”
宋元喜拍著身上的木屑泥巴,抬頭似笑非笑,“那還得多謝你們姐妹倆手下留情。”
“人修,你知道?”
“我又不傻,你們兩位日夜兼顧,不斷對我進行神魂攻擊,我便是前期遲鈍,之後也該反應過來。”
他原本當真以為,是這兩朵姐妹花閒著無聊,拿他這個突然出現的人修打發時間。
可隨著日夜聊天持續進行,宋元喜忽然發覺自己的神魂力量在被不斷削弱,且這種攻擊隱匿於無形,若非識海內有弱水牽絆,還真不能察覺到異樣。
此後,他裝作不知,與之正常交流,暗地裡不斷修煉,抵禦神魂傷害。
饒是如此,這種非人的折磨也把人逼瘋了。
無他,宋元喜發覺,不知何時開始,竟然有了第三種攻擊。此事是誰所為,不言而喻!
宋元喜轉向另一邊,看向背對自己的老者,很不解問道:“前輩,你緣何這般試驗我,晚輩愚鈍,前輩能否解惑一二?”
老者緩緩轉身,一步一步走至跟前,聲音又冷又淡,“你身上,有他的氣息。”
“什麼?”宋元喜聽不明白。
老者開門見山,“那臭不要臉的人修,竟然拐走我兒,你身上有他的氣息,定然也不是好人。”
宋元喜怔愣住,自己身上還能有彆的修士的氣息?
這不可能啊,難道自己不是原裝貨一事,被發覺了?
然老者下一句話,讓他直接錯愕當場,“那人與你是何關係,你身上必定有他所贈之物,拿出來給我。”
是自己身邊親近之人?
宋元喜滿是疑惑,卻不敢遲疑,在自己儲物鐲內開始翻找。
他將近些年收到的他人饋贈每份拿出一樣,依次擺在老者麵前。但是對方並不滿意,“繼續掏。”
宋元喜無奈,隻能將時間線拉長,繼續往外拿。
當一個盒子拿出時,老者臉色終於發生變化,它一把拿起盒子,快速打開,裡頭的物品直接暴露在眾人眼前。
宋元喜看到盒子中的印章,解釋說:“這是我師父隨手雕刻的,刻著我的名字,是個不值錢的小玩意兒。”
“是這個氣息,就是這個氣息,我絕不會認錯,雕刻印章之人,就是拐走我兒的不要臉修士。”
“……”
宋元喜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傻乎乎,甚至還保持著張嘴的動作。而此時識海內,卻是開始瘋狂吃瓜。
“小火,白團,這怎麼回事兒?我是知道師父千年前去過一趟靈界,可從未聽說他還拐了靈界的妖植啊!”
“好家夥,還是多世間極其稀有的黃蕊鳶,師父這人藏得忒深,我去他洞府數次,可從沒見過那株妖植。”
“這是不是說明,我有師娘了?”
宋元喜一通吐槽,並不希望得到答案,與兩隻叨叨完畢,立即眼睛發亮,看向對麵。
“前輩,你確定是我師父嗎?我師父是
個好人,若你兒當真跟我師父離開,那必定是出去享福了。”
“放屁!”老者厲聲打斷,“天下人修一般黑,你師父定然不是個好東西,我兒糊塗,跟著離開不假,竟然還將萬佛印雙手奉上,可悲,可悲啊!”
“萬佛印!”宋元喜又是一驚,“前輩說的可是當年佛門之物,萬佛印?”
老者咬牙切齒,“不錯,就是佛門的萬佛印,那人修就是衝著萬佛印而來……”
老者話未說完,宋元喜卻是往後退了兩步,以妖植最高的行禮方式,衝著對方大拜。
“多謝前輩慷慨相贈,救我宗門幾十萬弟子於危難,我代替我師父和宗門,在此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