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簡道君聽得這話,立即笑出聲來,“鈞鴻道君所言甚是,那我便算上一卦。”
眾人來不及阻止,就見繁簡道君拿出三枚銅錢,隨便往上那麼一拋,而後又隨便那麼一撿,所謂卦象就成了。
文淵道君一臉希冀,趕忙問道:“如何?”
繁簡道君:“卦象錯綜複雜,當中隱秘因果線之多,若要詳細解卦,須得再費些工夫,如果能給我三日……”
“你隻說是上上卦否?”鈞鴻道君直接打斷,“我聽不得這些,我也不懂,繁簡道君直說便是。”
三枚銅錢收起,繁簡道君搖頭,“並非上上卦。”
眾人臉色一瞬難看,隨即又聽繁簡道君說道:“但卦象總體表現有驚無險,想來滄瀾界不至於毀滅。”
一眾人;“……”有被安慰,但又沒被完全安慰。
算卦一事就此作罷,帶著寥寥無幾l的安慰,一眾人開始商討指定方案,最終由繁簡道君和清揚道君帶頭,牽連各派高階陣法師,先對一百零八處天塹進行仔細勘察。
“此事需在一個月內完成,時間短,任務重,有勞兩位道君了。”
文淵道君先給兩位行禮,率先表示感激,“若諸位能夠及時查明情況,我與各派掌門也好立即做決斷。務必趕在天塹破裂之前,將此漏洞解決。”
大家都對佛子的話深信不疑,一眾太上長老各自都有分配到任務,商議事情結束,四散離開。
宋元喜再次回到殿內,卻被告知,讓他暫時留客,讓佛子浮屠在玄天宗小住幾l日。
“這算不算變相軟禁?”宋元喜直白問了句。
文淵道君神色無奈,“玄恒啊,我們各派與佛門已經失聯數千年,不是不信任,而是不敢冒險。”
“掌門,佛子代表的是佛門臉麵,如此留在玄天宗著實不好看。若是當真出事,我宗必定首當其衝。”
宋元喜想了想,決定折中辦事,“若是掌門信得過我,不如就讓我陪同佛子在外行走,以勘察天塹為由,如何?”
文淵道君不由驚喜,“玄恒的陣法造詣提升如此快,可是進階五級陣法師了?”
想要勘察天塹大陣,至少得是五級陣法師。
宋元喜撓撓頭,頓時不好意思,“掌門看得起我,如今應當是三級陣法師的水平。”
文淵道君:“……”我就不該抱有期待。
宋元喜輕咳一聲,轉了話題,隻說自己不懂,但是佛子浮屠懂。
“掌門,我與浮屠居士關係不錯,我若請他幫忙,他肯定不會拒絕。”
自己都收了佛珠了,也算半個佛門弟子,自家人幫自家人,沒毛病!
浮屠聽完事由,果然爽快答應,“我正有此意,能為滄瀾界做點自己的微小貢獻,義不容辭。”
宋元喜笑眯眯,“如此甚好,擇日不如撞日,我們這便收拾收拾,啟程吧!”
要出宗,該收拾的行李不多,但是要
跟隨的“人員”,卻是一串兒。
大黃狗自從上次事件,心裡有了陰影,再不敢離開主人半步,一聽宋元喜要走,一話不說進入識海,乾脆利索。
無垠火和阿拉斯加再見狗子,花哥長花哥短,識海內好不熱鬨。
宋元喜捧著三花貓,一邊擼著一邊聽對麵兩朵黃蕊鳶,訴說一千零一種要跟隨的理由。
聽到最後,他隻問了一句,“外頭凶險,你們要跟隨,若是發生意外,我又當如何救你們?”
“前輩可以——”
宋元喜直接打斷,又說:“非親非故,我是要去做大事的,此事攸關整個修真界,我不可能將你們放在首位。”
生靈化形的黃蕊鳶,行走的天材地寶,還是雙生花,這一旦走出去,妥妥的就是被各大散修緊盯的對象。
他幾l乎可以預見,自己之後的行程,將會多麼豐富精彩!
黃蕊鳶妹妹卻是犯了難,實在想不出該怎麼說服宋元喜,但是讓它們留在宗門,人生地不熟的,心裡更加不安。
“前輩,我倒是有一法子。”黃蕊鳶姐姐忽然開口。
宋元喜看過去,就聽對方說道:“我們姐妹可以與前輩簽訂契約,如此安全就能得到保障,外出行走,若有其他人修打我們的主意,前輩應當也有義務保護我們?”
“姐姐,姥姥說過,我們不能與人修契約。”黃蕊鳶妹妹頓時著急,若是契約後,它們就再也回不去靈界了。
黃蕊鳶姐姐心中苦澀,這道理它如何不懂呢,可是修真界吃人不吐骨頭,留在陌生的宗門裡,未必就能好過和人修契約。
相反,它更願意相信曾經相處過的宋元喜。
宋元喜也是犯了難,契約這種寶貝妖植,確實是件美事兒。可是人家心裡不甘,這事情就整得沒多大意思了。
強扭的瓜不甜,自己也並非一定要契約妖植不可!
三花貓忽然抬頭,聲音奶聲奶氣的,“爺爺,可以用平等契約。若是兩位姐姐信得過爺爺,這事情就好辦了。”
契約妖獸妖植方式多樣,平等契約,主仆契約,乃至神魂契約。
其中神魂契約等級最高,契約手法卻是最方便,以人修的神魂烙印在妖獸或妖植的神魂上,從此以後生死相隨。
主仆契約是當今使用最多的一種手法,對人修亦是最穩定。
至於平等契約,所用不多,其一是使用手法十分複雜,其一是這種契約保障性不高,一旦妖獸或妖植修為高於人修,侵入識海內,很容易造成反向控製。
若是妖獸妖植懂得些契約手法,反手來個主仆契約,人修直接變成對方的“契約獸”。
宋元喜知曉此法可行,但並不願意為了兩朵不能信任的黃蕊鳶冒這個險。
他看向懷裡的三花貓,神識傳音道:“貓貓崽,若是你,我當然是願意的。可是它們,我信不過。”
三花貓:“不用爺爺信任它們,隻要它們信任爺爺就可以啦。貓貓有辦法,即
便是平等契約,它們也無法傷害到爺爺。”
“噢?什麼辦法?”
“我的傳承記憶力有此契約模式,隻要以被契約者的鮮血起誓,日後兩位姐姐修為高於爺爺,亦不能反噬傷害你。”
三花貓詳細說了契約過程,宋元喜聽得驚喜,手上擼貓動作越發柔緩,“貓貓崽啊,你可真是乖巧聽話又可愛,還如此有大用,這世間怎麼會有這麼暖人心的你呢!”
三花貓聽得害羞,將腦袋埋進去,聲音更加軟了,“爺爺和爹爹才是世間最好的,有爺爺和爹爹的貓貓,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呢。”
“哎呀呀,我兒深得我心。”狗子在識海裡爽朗大笑。
宋元喜:“……”
自家崽子果然最喜歡無腦吹,這臭毛病都是小孫孫慣出來的。
宋元喜將三花貓的辦法提出,又道:“以血起誓這點,具體後果如何我亦不知,你們若有顧慮——”
“我們答應!”黃蕊鳶姐姐立即出聲。
此後耽擱半個時辰,宋元喜與兩朵黃蕊鳶簽訂平等契約。
契約完成的一瞬,識海內忽然發生變化,原本平靜的海水暴漲,海嘯之後,於平靜的海麵上升起一朵花蕊祥雲,幾l息之後才逐漸消散。
“這是什麼?”宋元喜看得驚奇。
其他幾l隻互相看對方,而後一齊搖頭,表示不知。
宋元喜懶得探究,直接將兩朵黃蕊鳶收進識海,與浮屠一道離開玄天宗。
途中,兩人有說有笑,宋元喜甚至有閒情與佛子探討佛法奧義。然時不時地,識海內的噪音卻是將他打斷。
無他,進來的兩朵花,對於人修的識海太過好奇,默認自己是老大哥的狗子,索性帶著兩朵黃蕊鳶,在識海內瞎逛。
“呀——”
“啊——”
“哇哦——”
黃蕊鳶的驚呼聲此起彼伏,一聲高過一聲,宋元喜隻覺自己識海內就跟不間斷放煙花似的。那煙花爆炸時的燦爛完全感受不到,聲響倒是聽個全乎。
“浮屠居士,我需得休息片刻。”宋元喜主動結束聊天。
浮屠瞧著對方,擔心問:“宋道友,我觀你臉色不是很好,可是修煉出了岔子?你雖說隻有兩千年壽命,如今已經過半,但切忌急功近利。若是終不得法,不如入我佛門。”
宋元喜委婉拒絕,同一時間,於識海內大吼一聲,“聽到沒有!你們折騰的,讓人以為我不行了。”
黃蕊鳶姐妹不過金丹,被宋元喜這麼一頓吼,心神震蕩,氣息不穩。
它們瞧著洶湧的海浪,怯生生的看向大黃狗,“花爺,前輩一直如此暴躁嗎?”
狗子仰躺在海麵,隨波逐流好不愜意,聞聲抬起狗爪子撓頭,“爹爹性情率直,最是真心實意,見得多了,也就習慣了。”
黃蕊鳶姐妹默默記下,對於宋元喜又有了一層新的認知。
翌日,宋元喜陪同浮屠行至比桑城,本欲在此周轉,坐
傳送陣去往另處。然而浮屠卻是停下腳步,目光悠悠看向另一個方向。